第70章位极人臣,终究低人一等,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沈冀北拧了眉头,他现在想要抱孙子的迫切心情就好像好几天没沾上酒一样,他有着自己的打算,为了沈澜,也为了漠北。
“想娶个媳妇儿还藏着掖着,你还真没老子当年的风范!想当年,你娘是老子截了轿子直接抱回府里成亲的!”
沈冀北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自己身侧的慕容雪身上,“你就问问你二娘,老子是不是直接去抢的亲!”
慕容雪瞥了他一眼,想起沈冀北年轻时的那些破落事儿,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当着孩子们的面儿她只能给他打圆场。
“当年那些旧事儿,你也好意思当着孩子们的面儿说得那般理直气壮?”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我沈冀北的儿子怎么可以活得像个没胆子的孬种!要是老子喜欢的人,就算是绑了也要带回漠北去!”沈冀北最气不过的就是这一点,遇到喜欢的人那就直接绑上带回家,哪磨磨唧唧地那么多事儿。
沈澜抽了抽嘴角,要是老头子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怕是压根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我的事儿,不要你们操心。”沈澜紧锁着眉头,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烦。
“老子不操心谁操心。你瞧瞧,那小皇帝竟然还敢当着老子的面儿让你去做他的贴身侍卫!咋的,你难道真的想给他去做看门的?”
沈澜扪心自问,若是慕云意真的让他去做贴身侍卫,那他还巴不得,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天天和慕云意腻歪在一起。
慕容雪看出了沈澜眼里的不耐烦,她拉了拉沈冀北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闹僵父子之间的关系,二人许久未见,不该是这般剑拔弩张。
“婚事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父王舟车劳顿未免脾气急了些,我先带着他先去休息,晚上一家人再一起用膳。”
沈澜退了一步,给了慕容雪面子。
“二娘请便。”
【昭阳城朱雀街一处酒肆】
昭阳城朱雀街边的一处酒肆,谢池清坐在了临街的窗边,以手支额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路人,那双漆黑的双眸眼色沉沉,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他在等人。
琅凤鸣沿着楼梯缓步走上了二楼,走到了最靠近街边的那个房间推门而入。
“谢大人,挺早。”
琅凤鸣在走进房间之后身后的木门自动关上,他倒是意外谢池清竟来得比他还早些。
谢池清从思虑之中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缓步走近的琅凤鸣,“我一向守时。”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会选一个嘈杂的酒肆,人来人往,嘈杂不堪,不像是一个谈生意的地方。”琅凤鸣坐在了他的对面,圆桌上随意地摆了几样不算精细的糕点和一壶简单的白梅花茶。
谢池清拎起砂壶给琅凤鸣斟了一杯白梅花茶,他只是抿了一小口,就被那沁人心脾馥郁花香给惊到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梅花茶竟然会有那么馥郁的清香,就像神木林的那一株茗玉白梅一模一样。
“这茶看似寻常,入喉之后的芳香倒是独树一帜,即使放在南疆也是少有。”
谢池清的手指抚过杯沿,这白梅花茶是慕云意采了芳菲殿里的那一株白梅花瓣亲手制作的。
若不是看在琅凤鸣的药让父亲有所好转,他才舍不得将平日里珍藏着的白梅花茶拿出来。
“这白梅花茶是陛下亲手所做,论茶香自然是别具一格。”
琅凤鸣回味着唇齿之间的白梅花香,他意犹未尽道,“那我还是托谢大人的福,才品尝到那么好的花茶。”
谢池清解下了挂在腰间的荷包放在了圆桌上,“难得琅先生喜欢,这些算是我给琅先生的谢礼。”
琅凤鸣的目光落在了荷包上,眼里藏了几分笑意,他是喜欢这白梅花茶,这熟悉的味道让他下意识地想起了一位故人。
“既是谢礼,那我便收下了。”琅凤鸣毫不客气地将桌上的荷包收入囊中。
“看来我的药对令尊效果不错。那不知我的事儿,谢大人如何了?”
琅凤鸣想要的东西谢池清早已准备好了,他知道琅凤鸣并非等闲之辈,今日起距万国朝会不过数十日,来自各国使臣都几乎已然全到了昭阳城,漠北也不例外。
“看来谢大人这是还有附加条件?”
“琅先生是一个聪明人,你要的东西有风险,既然是交易,那就有商量的余地不是吗?”谢池清镇定如初,他在赌,赌琅凤鸣会答应他的条件。
琅凤鸣倚靠在椅背上,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谢池清一眼望进去,像是在直视暗无天日的深渊。
“跟我谈生意讨价还价的,你是第一个,看在这一袋白梅花茶的份儿上,我倒是想听听你的附加条件是什么。”
寒意交杂着恨意充斥着谢池清的双眼,他微微咬牙,“我要你帮我杀了沈澜。”
“沈澜?你是说那个从小被送来昭国做质子的漠北世子?”琅凤鸣挑了挑眉。
“没错。杀了沈澜,漠北没了继承人定会乱成一团,这对昭国或者南沧来讲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琅凤鸣低低笑了一声,他来回搓动着手指,像是在考虑什么。
“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对我来说并不难。但你杀他的理由是什么?”
谢池清微微仰头,压抑着眼中涌动的疯狂杀意,“我想他死,这个理由够不够?”
琅凤鸣见过太多醉心于权势的人,有的人飞黄腾达平步青云,而有的人却是死无葬身之地。
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年纪轻轻,心性却像是一个已过天命之年的老者,无论做什么都是不择手段,杀伐果断。
“够了,像你这样的人,想要位极人臣不过是时间问题。”
谢池清敛了眼里的杀意,他饮了一口茶杯之中剩余的白梅花茶,他垂了头,又缓缓扬起了一个弧度,他笑了,笑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反而冷的像刀。
“位极人臣,终究是低人一等。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