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他不一样，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漠北世子府】
入了夜，沈澜一个人寝阁前的连廊上，他给自己支了一个火炉子，上面温了一壶热酒，摆在一旁的小木桌上放了几碟下酒的小菜。
因为白日里的争吵，他连晚膳都没有去，气得老头子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一场好好的家宴不欢而散。
一杯温酒入喉，无数愁思涌入心头。
沈澜的寝阁院门并没有关，慕容雪推门而入，她瞧见了一个人坐在连廊上闷闷饮酒的沈澜。
“小九。”
她缓步走近，低声唤了沈澜在家的称呼。
沈澜放下了酒杯，有些错愕的望着渐渐走近的慕容雪，起身匆忙行了一礼，礼貌地问候，“二娘，夜里天寒，您怎么来了？”
慕容雪抿唇轻笑，她坐在了沈澜身边的位置上，抬手示意他坐下。
“在王爷面前蛮不讲理，在我的面前倒是彬彬有礼。小九，若你在王爷面前有一点恭顺，王爷也不至于今晚掀了桌。”
沈澜移开了目光，他本也不想与老头子争吵，可一见面，老头子就催着他成亲。
他心里烦躁得厉害，被老头子数落一顿之后扭头就走。
“小九，你父王是一个粗人，性子又急，他和姐姐在漠北的时候天天念着你，想你早日回去。”
沈澜自是知道老头子的良苦用心，昭阳城是一个是非之地，外戚干政，权臣当道，云意身为帝王却活得如同一个傀儡。
他的小傻子好不容易脱离了孤苦无依的冷宫，不该活得像一个被捆缚着的玩偶，任凭他人的摆布。
“我知道。”沈澜何尝不明白老头子的用心。
身为质子，只要他成婚就可以请旨离开昭阳城回到漠北。
“但是二娘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为什么？可愿说来给我听听。”慕容雪并没有和沈冀北一般咄咄逼人，反而温和地询问沈澜其中的缘由。
沈澜知道慕容雪是一个嘴严的人，小的时候他偷偷干坏事儿都是她给打的圆场，也未曾透露一字给任何人。
“我……”涉及到漠北未来的命运，沈澜多多少少还是犹豫了一下，他很是认真地看向慕容雪，“我与陛下有了合约，他需要我。”
“合约？”慕容雪一脸疑惑，“你……”
沈澜是漠北世子，肩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有自己的性命，还有整个漠北的未来，如今昭国内忧外患，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被硬推上帝位的小皇帝可不一定是迟承信那个老奸巨猾之辈的对手。
“更何况，我喜欢的人也是陛下，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什么！”方才的话已是让慕容雪心下一惊，而这句话反倒是一记晴天霹雳，让她顿时愣在了原处，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二娘，我喜欢的人是慕云意，从在宫里见到他的第一面儿就喜欢上了，这么多年了，他是我梦里可望不可即的皎月，而如今我终于有资格拥他入怀。”
慕容雪压抑着心底的慌乱和震惊，她原以为沈澜拒绝家中安排的婚事是看上了京城的哪家贵女，却没想到他喜欢的竟然是当今的陛下，还是一个男人！
这要是让王爷知道，那不得气得血都要吐出来了。
“小九，你和陛下……这怎么可能，你与他都是男子，你们……”
“这也是我不向老头子提及的原因。”沈澜移开了目光，自顾自地饮了一杯热酒，眼神里满是为难。
慕容雪担心的是沈澜。
她今日见了慕云意，便知此人不似外表般那么柔弱，亦不同于传闻中那般无能，他的心思藏得太深，深到连迟承信这样的老狐狸都能瞒得过去。
“小九，你有想过他不择手段地接近你，只是为了你身后漠北的势力么？”
“嗯，我知道。从一开始，我与他交易的筹码就是漠北的势力。他想要漠北做他的刀，做他的盾，而我想要他哪怕只是交易……”
沈澜垂了头，只有在提及慕云意的时候，他的眼里才会泛起丝丝温柔。
慕容雪是一个心细之人，敏锐地感知到了他那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看得出来他真的是对陛下动了真心，只是……
沈澜是漠北世子，未来是漠北的王，慕云意是昭国的皇帝，二人之间身份悬殊，隔着难以跨越的天堑，这样的感情注定是布满荆棘，难以善终。
“狡兔死，走狗烹。小九，你可有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弃子？”
沈澜抿唇扯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自嘲的意味溢于言表，他像是早已思量过了所有的结局，“我想过，但慕云意是不一样的。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和别人都不一样。”
慕容雪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些年沈澜在京城里过得并不好，一个质子，还是漠北的世子，到了哪里都会被刻意针对。
游手好闲，贪图美色的姿态是为了掩饰最真实的自己，这也是沈澜故意养了不少美人侍君在府里的原因。
“小九，不是我泼你冷水。帝王多薄情，他现在势单力薄需要可以倚靠的力量，而你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
慕容雪虽然身在漠北，但她在漠北经营着漠北的情报网，对于各国的情况也算得上是了解，自然是懂得慕云意的那一点心思。
“慕云意与先帝的诸位皇子不同，他的母妃林氏是罪臣之后，他从小被贬冷宫长大，成长的境遇严苛至极。”
“为了权势，一个帝王也可以卑躬屈膝，用三言两语的甜言迷惑你，让你为他卖命。”
沈澜摇了摇头，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眉痕渐渐深了几许。
他初入昭国为质之时，被昭国皇帝关在了皇宫里，没有允许不准离开皇城半步，也不许与皇城外的任何人接触。
昭国皇帝给他随意点了一个太学的学士成了他的老师，特意吩咐了随便教教，所以沈澜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在皇宫里闲逛消遣时间。
随着闲逛得越来越远，他无意之间走到了偏远角落里的冷宫，还未走近就听到了嬷嬷的斥责声，紧接着传来了几声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