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这样可杀不死我
“在下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奉君之命,为君王排忧解难是分内之事。”谢池清面不改色地说道。
慕毓雪细长的胳膊托着侧脸,懒懒地侧躺在马车之中,美眸里隐藏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妒意,她无声抿唇勾起了一抹冷笑。
无论何时,谢池清挂在嘴边的永远都只有他的君,明明最蔑视君臣礼数的人就是他。
一想到这儿,慕毓雪就觉得心中不快,合上了双眼,朝着他摆了摆手。
“本宫不是你的君,帮不了你什么忙,你下去吧。本宫要回府了。”
谢池清眼神一沉,“长公主殿下,您都还未听臣之言,就那么急着赶臣下车,您不会后悔吗?”
慕毓雪徐徐睁开了眼,她对上了谢池清阴沉的眼神,“本宫是陛下长姐,是大昭唯一的长公主,即使是陛下,也得给本宫几分薄面。”
“别以为本宫看上了你这张脸,对你多有照拂,你就可以忤逆本宫的意思,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本宫的底线!”
谢池清并没有被她故意折辱的言语激怒,他依旧平静如初,“殿下是大昭的长公主,这个名号是陛下给的,这一点长公主殿下您心知肚明。”
“至于您的威望,无非是靠着母族韩氏给您撑起来的底气,如果有一天韩氏倒台了,您又该如何自处?”
慕毓雪蹙起了眉头,她看向谢池清,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你是在诅咒本宫么?”
“臣不敢。臣不过是就事论事,长公主殿下如此聪慧,您应该知道什么才是您最后真正的依靠。”
慕毓雪冷笑一声,她坐直了身子,一点一点凑近了他,在靠近他的一瞬间,拔下了束发的金簪抵在了他的颈部,锋利的簪子刺破了皮肤,一缕嫣红的血从脖子上蜿蜒流下。
“你真的以为本宫不会杀了你?”
谢池清一动未动,他没有分毫慌乱,甚至都没有半分动容,反倒一手握住了她的簪子,更往里扎进了些许,“殿下,如果您想杀了我,那就要更用力些,不然可要不了我的命。”
慕毓雪一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池清,那一双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有任何的波动,像深渊一般沉寂难测。
莫名的恐惧从她的心底里渐渐升腾起来,眼前的人就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拿着金簪的手脱离了谢池清的桎梏,愤愤地将金簪反手刺入了马车的木板上,怒极反笑,“谢池清,本宫不会受你的激将法。”
“说吧,你想本宫帮你做什么?”
【漠北世子府】
沈澜将慕云意送回皇宫之后,就回了府邸。
他仰躺在卧房里的兽皮毛毡上,鼻息之间还留有一缕淡淡的白梅花香,他缓缓抬起右手张开手指,似乎还在回味昨日与慕云意十指相扣的感觉。
“云意,慕云意……”他口中默念着慕云意的名字,唇角不经意之间扬起了一抹浅笑。
当年那个被困在冷宫的倔强小家伙,如今成了昭国的君王,他果然没有看走眼,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令他沈临渊以漠北三十万黑甲铁骑为聘迎娶的漠北世子妃。
“世子,宫里来人了。”暗卫在门口低声提醒道。
宫里来人?
沈澜从兽皮毛毡上坐了起来,慕云意前脚才回了皇宫,后脚宫里就来了人,难不成是慕毓雪那个女人故意来找他的麻烦?
“来的人是谁?”
“是陛下身边的姜公公。”
沈澜推开门,“那就去瞧瞧。”
漠北世子府的前厅里,姜公公站在那儿等了许久,他身后的太监用双手捧着一个雕刻精美的红木弓匣。
“姜公公,怠慢了。来人,上茶。”沈澜大步而入,一进来就吩咐下人们备茶。
“世子殿下,茶水就免了。老奴是奉了陛下的命令给世子殿下送来了回礼,您收下了,老奴就回宫复命了。”
“陛下的回礼?”沈澜一时迷茫,忽而想起了今晨自己送给他的那一身红枝缀梅袍,这一回宫就急着把恩惠两清。
“世子不如自己瞧瞧。”姜公公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将红木弓匣抬到了沈澜的面前。
沈澜打开了红木弓匣,红木弓匣里放着一把玉腰弯弓,他的眼神不由得一滞,透着一抹难言的惊讶。
这把玉腰弯弓他记得,当年在冷宫第一次见到慕云意的时候,他被一群内监团团围住,那些贪婪的内监欺负一个落魄的皇子,想要夺取他怀里的唯一值钱的东西。
幼年的慕云意抱着玉腰弯弓瑟缩在角落里,他死死地护着怀里的弯弓,背对着那些对他拳打脚踢的恶徒们,即使被打地浑身伤痕累累,头破血流,也始终没有半分的妥协。
那个年纪的沈澜年轻气盛,最是看不惯这种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的龌龊事儿,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群内监打得满地找牙,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一把玉腰弯弓是慕云意已故的生母林妃留给他唯一的遗物,是他宁死也要守护的至宝。
如今他竟然把这把弓转赠给了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云意也对他动心了……沈澜的手指抚上了红木弓匣里的玉腰弯弓,心中欣喜若狂,他盖上了盖子接过了红木弓匣。
“臣,谢恩。”
沈澜捧着红木弓匣双膝跪地。
姜公公点了点头,他刚要转身,就被沈澜从身后喊住。
“姜公公,且慢。”
姜公公转身,“世子,您还有何吩咐?”
沈澜将满满一袋金叶子塞进了姜公公的手里,微笑着,“劳烦姜公公您回去转告陛下,陛下的礼物,臣很喜欢,也定然视如珍宝。”
姜公公收下了他的金叶子,点头答应,“世子殿下的话,老奴必会原封不动地转诉于陛下。您放心便是。”
“那便有劳姜公公了。我送你?”
“世子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