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后果你承受不起
御书房之中的气氛愈发凝重，册立皇后乃是一国大事，对权衡世家与前朝势力起着举足轻重的重要性。
如今的昭国，皇族宗室与前朝外臣的关系错综复杂，甚至因为权力与利益的关系有些剑拔弩张。
被两方势力夹在中间的慕云意更是左右为难。
“陛下想立南沧公主为后，难道就不怕南沧的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迟承信没有直接否决他的决定。
“有相国在，南沧没能力涉及昭国内政。”慕云意的笑意更深了几许。
迟承信在昭国身居相国之位已有二十余年，一个醉心于权势的人，只能甘心让一个外人来分割他的权力，更何况他一再反对立云阳为后，无非就是为了让迟雅宁坐上皇后的凤位。
若是迟雅宁成为皇后，只会让迟承信愈发地肆无忌惮。
“老臣上了年纪，终会有力不从心的那一天。陛下不可能事事都靠老臣给您遮风挡雨。”
“老臣只是希望陛下莫要忘了，当年若不是老臣将陛下从冷宫之中带出来，力排众议扶持陛下成为昭国万民之上的皇帝，恐怕此时坐上这龙椅的就是长公主了。”
迟承信不动声色地提起了旧事，无非是在提醒慕云意不要忘记当年的提携之恩，言语之间隐约藏了几分警告与威胁的意味。
论出身，慕云意是先帝之子，身上流着慕氏皇族的血，但他并无皇子的身份。
慕云意生在无人问津的冷宫，而他的母妃是戴罪之身，母族被叛国重罪牵连几乎无一生还。
先帝在世之时，就没见过慕云意一眼，慕云意对父皇的所有印象除了挂在墙上的画像之外，就是来自旁人之口，但敢议论先帝之人寥寥无几，所以他对素未谋面的父皇几乎就如陌生人一般。
“相国大人是昭国的中流砥柱，对朕亦是恩同再造，这一点朕不会忘。但朕也是昭国的皇帝，国家之事远远高于一切，这一点也是相国教给朕的，不是吗？”
迟承信似乎看出他是铁了心要将皇后之位许给云阳长公主，他眼中的阴郁只增不减，低低冷笑一声。
“陛下，这是铁了心要立云阳公主为后了？”
慕云意不假思索道，“大势所趋，朕不过是顺势而为。”
“既然陛下要立云阳公主为后，老臣自然尊重陛下的决定。但老臣的嫡女雅宁倾慕陛下已久，常常在老臣耳边提及陛下，想入宫陪伴圣驾。老臣身为人父也不愿看到女儿终日郁郁寡欢。”
迟承信作出了一点点让步，为的是给迟雅宁争取一个位同副后的地位。
“相国府里的千金朕是见过的。昨日朕去探望迟太妃时，正巧她碰到了入宫侍疾，见她那般细心照顾迟太妃，朕看在眼里心中也甚是欣慰。有一个体己会懂得如何照顾的人在身边，倒也是不错。”
慕云意何尝不知迟承信的心中所想，他微微垂眸，转而微笑着抬了头，“相国，朕有一个提议。与云阳公主大婚之日，朕册封令千金为妃一同入宫可好？”
【瑶光阁】
“父亲，您怎么来了？”迟雅宁错愕地望着从宫门外大步而入的迟承信，这里是后宫即使是像迟承信这样身份显赫的人也不能随意擅入的地方。
迟承信的不请自来让迟太妃心中升腾起一分不祥的预感，她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迟雅宁，“宁儿，你先下去。”
“是。”迟雅宁欲言又止，转身走了出去。
瑶光阁的前殿之中只剩下迟承信与迟太妃二人，迟太妃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枸杞红枣茶，她似乎早已猜到了迟承信来寻她的意图。
“相国这么火急火燎地来寻哀家，无非是因为多年的谋划落了空，想要狗急跳墙了。”
“阿妩，你我本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何必说话那般难听。”
听着迟太妃字字带刺的话，让迟承信听了心里很是不悦，他皱着眉头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
“呵，兄妹？”迟太妃嗤笑，挑起的眼神里充斥着鄙夷与嘲讽，“哀家乃是迟家嫡长女，而你不过是一个卑微低贱的庶子，你也配与哀家称兄妹？”
迟承信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迟太妃从始至终都瞧不起他。
“庶子又如何？”迟承信面不改色地反问道，而后又近乎癫狂一般地自说自话地讽刺迟太妃。
“我堂堂一个庶子能成为这大昭的相国，能成为一手遮天的权臣！而你是嫡女又如何，空有名头却毫无权势，到最后不是照样成为我掌心随意拿捏的棋子。”
“你的高傲，在我的眼里甚至比不上地上的一缕尘埃。”
迟承信缓缓站起身，森然的冷笑让迟太妃后背一阵发凉，他一步一步走近故作镇定的迟太妃面前，一把夺过了她手里依旧盛有枣茶的瓷杯。
杯中残余的茶水尽数倒在了地上，那双深邃如深渊一般阴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迟妩，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愚蠢。在这皇宫里待了这么些年也没让你变得稍微聪明些。”
恶狠狠的眼神让迟太妃想起了当年，当初为了逼迫她入宫，不惜用她生母的性命作为要挟，不仅仅是如此，迟承信这个疯子还让人绑来了她的未婚夫，当着她的面虐打逼着人签下退婚书。
这么多年未见，她差一点忘记了迟承信的本性。
他是一个疯子，一个醉心于权力的疯子。
“迟承信，你威胁我有什么用？”迟太妃忽而冷声笑道，“宁儿成不了昭国的皇后。”
那一日她早已从慕云意的话里听出了这一层意思，即使不是南沧长公主，坐上这皇后之位的也会是其他人，绝对不是迟雅宁。
“哈哈哈哈，”迟承信发了疯似的癫笑着，他忽而抬手将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瓷片散落一地。
“你真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求你帮忙？”
迟承信忽而神色变得阴沉而狰狞，虎狼一般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属于人的温情，点点寒意毫不掩饰地从冷峻的目光之中渗透出来。
“你错了。”
“本相是来提醒你……别站错了位置，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