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攻下武昌
很快，朱慈烺便是在凤阳见到了多尔衮派来的使者。“大清使臣，礼部右侍郎孙之獬，拜见大明皇帝陛下。”
凤阳的大殿中，一个留着金钱鼠尾辫，穿着满族马褂的人，却说着正宗的汉话，用着标准的汉人礼仪对朱慈烺施礼，这个场景，怎么看都有些违和。
但孙之獬对此却是不以为意，甚至在跪拜后，还有些高傲地看了一眼朝中众臣道；“诸位大人，别来无恙。”
“这人谁啊？”
朝中大臣议论纷纷，对孙之獬的问好一头雾水。
孙之獬是天启年间的进士，虽说是庶吉士出身，但是其在大明，只做过翰林院检讨一类的小官，更是在崇祯元年就被革职，因此，殿中众臣对此人都没有什么印象。
更何况，孙之獬此时一副满人模样，就更让人分辨不出他是谁了。
“起来吧。”
朱慈烺也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孙之獬。
虽然朱慈烺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他知道，在历史上这个人可是臭名昭著，为了讨好主子，他主动剃发易服，结果被清廷中的满人和汉人两边排斥。
受到这样的羞辱，孙之獬一怒之下，反复进谏多尔衮，让多尔衮推行剃发易服政策，甚至放言，谁不剃发易服，谁就是对清廷不忠。
如果说范文程努力促进的是满汉融合，那么孙之獬此人所挑起的，就是更为严重的满汉对立，甚至可以说，后世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惨案，都与此人脱不开干系。
但是，朱慈烺想不明白的是，孙之獬是山东人，而此时的山东还在朱慈烺的掌控之下，革职在家的孙之獬，怎么还在清廷中为官。
“你是怎么当上满清的侍郎的？”
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朱慈烺开口问道。
“陛下，在下乃山东淄川人，听闻大清天兵入关，便是携家中老幼前往投奔，家中不从者，及友人相劝者，尽皆为在下所杀，承蒙摄政王不弃，拔擢为礼部右侍郎。”
听到孙之獬这话，满朝文武尽皆哗然。
他们知道有人无耻，但没有想到能无耻到孙之獬这种地步。
如果是满清打到了山东，孙之獬前往投奔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满清连山东的门都进不去，孙之獬就舔着脸跑过去摇尾巴，这哪里还有一点风骨和气节。
“真乃汉人之耻也！”
“孔孟之道，此人恐怕半点都没有学到。”
“比起左良玉吴三桂此等贼臣都有所不如！”
“洪承畴此等叛贼都比此人有风骨！”
不少大臣出言讥讽，孙之獬却是不为所动，满脸骄傲地站在大殿之中，仿佛投降满清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对于这种厚脸皮的人，朱慈烺也不想说太多，只是让孙之獬说一说多尔衮的请求。
“摄政王想要购一批新式火铳，暂且定为一万支。”
“一万支？”朱慈烺听到数目这么小，顿时就失去了兴趣，直接道，“四十两银子一支火铳，不得二价。”
“四十两？”孙之獬听到这个价钱，眼珠子瞪得溜圆，震惊道，“陛下可知我大清一年赋税才多少？”
“那就五十两！”朱慈烺不耐烦道，“朕没空关心你们有多少赋税，朕只知道，多尔衮如果想要火铳，那就得拿银子来换，没有银子，粮草战马也可以。”
孙之獬咬牙道：“陛下莫要着急，摄政王还开出了一个条件，若是大明可以与大清交易火铳，摄政王愿意与陛下约为兄弟，明清乃为兄弟之国，大清愿意襄助大明光复南京，共击李闯。”
“约为兄弟？岂不是说那小皇帝是朕的侄子？”朱慈烺大笑道，“多尔衮是以为朕与故宋皇帝一样，想要效仿宋辽之事么？”
宋朝时，宋真宗就与北方的辽国约为兄弟之国，多尔衮这是看南下受阻，想要将占据北方变成定局。
“此事对大明亦大有裨益。”孙之獬见朱慈烺不乐意，立即道，“我大清天兵十余万，个个精锐，火炮众多，远非大明的卫所兵可比，若是陛下不同意，不日，大清便将襄助南京福王，兵临凤阳城下！”
朱慈烺听到这话，立即是收敛了笑意，定定地看着孙之獬道：“你这是在威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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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之獬被朱慈烺看得发毛，嘴上的气势却是不落下风，直接道：“在下不是威胁，只是阐述一个事实，即使天下第一雄关也挡不住我大清铁蹄，更不用说浅浅一条黄河了。”
朱慈烺闻言只是冷笑一声，怒道：“身为大明子民，不思报国，反一口一个大清，投靠异族，剃发易服，岂不知羞？”
孙之獬脸色一红，却依然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罢了，若是大明也如大清一般政治清朗，在下又岂会革职在家十余年。”
朱慈烺还没有说话，蒋德璟就已经愤怒地站了出来，高声斥责道；“通敌谋国，目无君父，是为不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却甘愿剃发，是为不孝，良友相劝，反为所杀，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留于世上又有何用？”
孙之獬尚未辩驳，倪元璐也站出来道：“孙之獬，你身为大明子民，陛下在山东广布善政，你不思回报，反而投靠异族，有何面目见周公孔孟列位先贤！”
“枉读百卷圣贤书，却为圣人蒙羞矣！”
“汉奸！国贼！”
“国之将亡，正是因为有你这等妖孽！”
有了蒋德璟和倪元璐这两个开头的，大殿上的众多臣子都是不再遮掩，对着孙之獬破口大大骂，孙之獬想要辩驳，但根本插不进嘴，如同潮水一般的骂声早就将他淹没。
朱慈烺更是笑道：“孙侍郎既然来了，朕且先不与你谈国事，且先赠你一幅字，留供你后人瞻仰。”
说着，朱慈烺泼墨挥毫，手书了“孝悌忠信礼义廉”七个大字，令人裱封起来，交给孙之獬。
“这……”
孙之獬和朝堂上一众大臣见到朱慈烺的举动，都是一头雾水，怎么还夸起这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