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入戏

天泽也想明白了关键，立马抱着我，直接一转身，就到了村口。

只见夜幕低垂之下，原本零星摆着几具黑棺的村口，一座灯火通明的戏台，就那么平地而起，耸立在那里。

台上，生旦净末丑，一众戏子已经装扮好了，正挨个到香案边，焚香破台。

一个穿青色长马褂，国字脸，五官端正，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拎着只断了头，还抽搐着的公鸡，站在香案边，应该就是班主。

戏子敬过香后，就走到班主前。

双手交于胸前，屈膝弯腰，将头缓缓向上平抬，跟着张大了嘴。

就在我好奇，这是要做什么时。

那班主将手里没有鸡头了的公鸡，倒过来，就这么将鸡血，灌入了戏子嘴中！

不过那鸡血只有一口，那戏子咕咕吞下后，转过手，接过一把小刀，在自己手腕割上一道，将血往台上一洒。

跟着折起来的袖口一甩，水袖挥动间，“啊--”的一声开嗓，腰肢袅袅，身形飘然的回了后台。

后面的戏子们，依旧挨个上前敬香，饮血，歃血……

再以各自角色的方式，或水袖飘飘，或是腾空翻转，回了后台。

看得我目瞪口呆，聚过来的村民，更是掌声雷动。

“有意思。”天泽反倒来了兴致，拉着我在一边看着。

只是刚走动，我身上蛊虫就躁动了。

忙扭头看去，就见一个四肢僵硬，双目呆滞的人，直挺挺的往这边走。

穿过人群，还径直往戏台前面走，在最前面一排坐了下来。

一般这种位置，是留给鬼神所做的。

更怪的是，那人径直穿过人群，坐了下来，无论是村民，还是戏班的人，都没有阻止他。

随着他坐下，又有几个这样四肢僵硬的人从村子里走了出来。

男女老少，全部都有，也都在第一排坐下。

“不像是死人啊，像是被勾了魂。”我看着也古怪。

往天泽身边靠了靠：“这是看戏看迷了，被这鬼戏班勾魂了？”

既然刘阿婆看了天眼，不可能看不出这是个鬼戏班，为什么不阻止村民们看戏啊？

再这么勾下去，她都要缝不过来了。

“再看看！”天泽明显看出了兴致，一挥手，居然拉了具棺材出来。

搂着我一转身，就坐在棺材上看。

一身苗服的我，就这么突兀的坐在黑棺上，可旁边众人目光只在戏台，好像根本看不见我。

等破完台，下面已经坐满了人，人声鼎沸，居然还有卖花生瓜子，盐炒豆子的。

不过随着戏子们敬完了香，一起乐，下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几个毛头青年“嘿嘿”的偷笑。

夹着大媳妇、小姑娘羞涩的低语：“又是先唱的粉戏啊，哎呀，羞死个人，我不看了。”

旁边谁嬉笑的说了句什么，惹得她们又嬉笑着去推搡了两下。

走倒是没走，反倒低剩讲起了荤话。

我原本还不知道这粉戏是什么，见他们这样，大概有点知道了。

忙朝天泽道：“我去找下刘阿婆。”

“她来了！”天泽哪会让我走，一把摁着我的腰，强行搂着我坐在棺材上。

果然刘阿婆还穿着收殓时的围裙，背着个藤箱，远远的就看着坐在棺材上的我和天泽，朝这边走来。

而台上配乐变得欢快，跟着一声“咿呀--”一个穿着清凉戏服的花旦，扭着腰，顾盼生辉间，轻移莲步，从后台走了出来。

我看着目瞪口呆！

就算想过，不适合我看。

可没想到这么不适合！

那戏服，穿了还不如不穿，正勾勒着那些引人遐想的地方。

连忙推开天泽，想从棺材上滑下去。

可刘阿婆已经走了过来，站在棺材边：“再看看，就要入戏了。”

天泽低笑一声，长臂轻卷，将我拉了上去。

台上花旦正绕台热场，虽说戏腔，听不太懂，可光是依稀间的几句台词就极为露骨了。

随着乐声起，又小生登场。

可我脸上燥热，哪还敢抬头。

只恨自己，来前光问村子里的怪事，怎么没问下什么是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