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 石头记之遂万物之宜 - 十章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五十六回

闰玦是在第三日回的林府,又在家中养了几日,在大夫确诊再无妨碍后,林安等才不再劝闰玦修养。于是,当日闰玦便去翰林消了假,晚上就去上值了。

适逢有礼部官员来奏报贾珍、贾蓉因贾敬之死而告假的事。圣上连连冷哼数声,道:“真是愈发不中用了,此等事竟也要朕钦准?这贾敬又是何人,朕怎地未听说过?”

礼部那官员吓的额头冒汗,答道:“贾敬是宁国公之孙,曾也为进士及第。”

圣上更加不悦,道:“好个进士及第,吃了那么多年的皇粮,竟半点事也没替朕干,白给他了个功名。”

礼部官员不敢出声。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圣上长叹口气,让身边近侍传奉旨来。

闰玦便是此时被传召的进殿的。圣上见来人是闰玦,心情稍缓,笑对闰玦道:“听闻卿身有不适,可是大好了?”

闰玦受宠若惊,答道:“谢陛下关心,臣已无大碍了。”

圣上点头道:“好,近几日无卿在旁说话,朕总觉缺了些什么。既已痊愈,以后还是每日都过来吧。”

闰玦拜叩领命。

圣上道:“此有一事,宁国公之孙贾敬病逝,其虽无功于朝廷,但朝廷不可不顾念其先祖之功绩,为让他体面些,朕拟追赐他为五品礼部郎中。就此,卿为朕拟旨吧。”

闰玦应是,然后入侧殿草拟圣旨。半盏茶的功夫便成草稿,上呈给圣上预览,圣上简单看过,便令内宦拿去翰林誊入皇绢。

圣上对那奏本的礼部官员道:“你还在这里作甚?朕已降下恩旨,有品级之官员的丧葬之事还用朕教你如何处理吗?”

那官员连忙告退。

闰玦也拟退出,却听圣上道:“林卿稍留片刻。”

闰玦便躬身静候。

圣上道:“说起这宁荣二公,朕依稀记得如海是与哪家结亲了?”

闰玦道:“家父娶荣国公之孙。现荣府老太君正是臣的外祖。”

圣上点点头,又问:“听说他们家里之前出了个衔玉而生的孩子?”

闰玦道:“臣出生晚,并不曾亲见,不过亲戚都这般说。而臣往常见这表兄的确随身配有一块通灵宝玉。”

圣上冷哼一声,道:“既是卿之表兄,为何还不能见他为国效力?他们家难不成还真指望朕看在宁荣二公的面儿上一个个的恩荫过去?对于死人朕倒不会吝啬个虚职。这活着的人不上进,那就不能白吃朕的粮食。”

闰玦听出圣上对贾家的不满,也不敢辩解,只躬身听训。

圣上叹气道:“朕以忠孝治天下,然这老旧不死,新人不继,大家伙儿都只守着祖宗留下的那点家底,家族不能持续,国更不能昌盛。”

闰玦道:“陛下有宏图大志,何必只盯着那些‘老旧’。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顺者自应令其昌,逆者则应举国为敌,寸步难行。”

圣上将闰玦的话在脑中想了想,笑道:“卿之言颇为有趣,朕记下了,卿自去罢。”

闰玦这才告退离开。

且说回贾府来,那日平儿在熙凤的点播下将所收集之证物交给了玛瑙。玛瑙得了东西后,便寻了个合适的时机见黛玉,并将闰玦如何遭暗算,如何落水之事如实向黛玉说了。黛玉听了当即就怔愣良久。

一旁的紫鹃气道:“以前只听外头说书人讲过,没成想现实竟真有如此下作之事。幸亏大爷机警,不然真被人谋算去了,真是恶心都恶心不过来的。前几日姑娘还念着她干女儿暴毙,赏了她许多银钱……”

紫鹃还欲再说,就见黛玉落下泪来,便也不敢说下去,忙上前道:“姑娘也是被人蒙蔽,万不必为这般人落泪。”

黛玉道:“我哪里是为着她,我只是在想,这几年玦儿独自料理林府事宜,又要谋求功名,不知背了多少事儿,而我却只躲在园里与姊妹们玩耍。甚至还一时心软留了这么一个祸患在身边。是我太不知事了。”

玛瑙见黛玉自责,忍不住安慰道:“姑娘不必自责,大爷常与我们说,女孩儿也就这几年松快,他希望您也能与其他女孩儿一样无忧。偏只是这遭事关乎姑娘身边的人,大爷又怕姑娘再受蒙蔽,且也算是为姑娘提个醒儿,日后做他人家主母了,这些腌臜事儿也总是会遇着些的。”

黛玉道:“我哪里不知他的苦心,我也日益大了,该知晓的事也知晓,只是因着有他在前面挡着,不愿正视罢了。这次既然都已将刀把递到我手里了,我如何还不能看清,如何还不能得了教训?”说着黛玉便拿帕子拭干了眼中泪水,对紫鹃说道:“紫鹃,你一会儿便去与她说,我念着她曾伺候过母亲的份上,不愿将事做绝,只让她自去罢,她也不必再来请罪说情,我必不会见她的。还有也告知大嫂子和二嫂子那儿一声,这人我不会再要了,若贾家还要留她,还请不要放在我林家人的眼前,不然这里我们也是住不得的了。”

紫鹃第一次见黛玉如此决绝,心下虽惊,但也是高兴的,便领命出去。

黛玉又对玛瑙说:“你回去告诉玦儿,以后还有什么事也不必全瞒了我,我毕竟是他长姐,也该尽职为他分担。”

玛瑙点头应下。

且说李纨与熙凤处得了紫鹃的传话,都暗暗惊奇,想这黛玉平常看着柔弱清冷,不理杂事的,这真遇事了倒还有一份决断。马婆子本算林家家仆,她们乐的不管闲事,自不会留了马婆子,于是当天下午马婆子便被驱逐出去,至于去向何方何必再述。

又过几日,老太妃丧仪毕了,贾母等都回来,又得知贾敬过世的消息,自又哀痛一场。

贾琏素与宁国府贾珍交好,且两家又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他自要去帮忙处理一二。而内院中,因着熙凤不能理事,尤氏便请了她娘家人过来帮忙,她继母又带了她两个未出嫁的继妹过来,人称尤二姐与尤三姐。这两姐妹生的极好,性子奔浪,又自带风情,以前来时便俘获了贾珍及其子贾蓉,这回又来,自乐的那两父子找不着北。这尤二姐性格较尤三姐软弱些,之前因着贾珍步步相逼,已与这姐夫有了首尾,这次过来也没想过能全身而退。

因着贾琏协助主事,便少不了与内院中的两姐妹相见,一来二去,便有了心思。贾琏本是生性风流的种子,因着家中熙凤管的严,他已许久不得新人了,见着生的如此标志的尤二姐,便想上手。贾蓉看出贾琏的心思,也为着方便自己以后去寻那姐妹,便撺掇贾琏在外面另置宅院,纳这尤二姐做二房,等有了儿子,再认回去,届时熙凤再泼辣也只能认了。贾琏早被尤二姐的美貌迷了心智,哪里能想许多,便在贾蓉的安排下将那尤二姐收作了外室,尤老娘与尤三姐自是搬去与尤二姐通住。贾珍、贾蓉父子也常过来吃喝,偶尔得了空隙,总少不了要调戏这两姐妹,尤二姐自知跟了贾琏,便不愿再与他们纠缠,往往是回内屋躲避。而尤三姐却是大胆果决的人,她既不甘于受这侮辱,又无力改变,便反其道而行之,愈发放浪,直言是她嫖了男人,贾珍哪里能受的住,几次过后便与贾琏商量将尤三姐外嫁出去。谁知这尤三姐心中早有人选,问之是谁,竟是那个打了薛蟠的柳湘莲。

一日贾琏被贾赦调去平安州办事,出行前,他先去往宝玉那里问那柳湘莲的去处,焙茗说已好久没来过了,正是欲走时,恰巧遇见了从园子里出来的闰玦。

且说这闰玦今日得闲,先去潇湘馆见了黛玉,见黛玉还如平常一般,想来那事并未在她心中留下不好,又想谈及他和宝钗的事,但届时又有三春过来找,闰玦到底觉着这事儿不好这样公开,便又作罢了。

从潇湘馆出来闰玦又往蘅芜院去探望宝钗,宝钗早就痊愈,二人相见自又是一番相思。谈话间宝钗提及贾敬之死,闰玦这才想起他作为亲戚竟还没亲去吊唁,于是趁着天还早着,就辞别了宝钗,欲往宁国府去,刚巧就遇见了贾琏。

二人好久不见,自要寒暄一番,贾琏知闰玦是要去吊唁,便亲自领他过去,还道:“前些日子就收到林府送来的祭金,正想着你什么时候来,今日便把你遇见了,一会儿完了,就跟着哥哥去,哥哥过几日便要去平安州办事了,也算送个行。”

闰玦见贾琏将话说道如此份上,自然不便推辞。

如此,二人先去了宁国府,待闰玦吊唁哀思后,贾琏便将他带到了为尤二姐另置的宅院中。

闰玦进院后就见一女子背影,登时被唬了一跳,惊讶看向贾琏。

贾琏笑着拍他肩膀道:“兄弟莫不是被女人吓破胆了?这是珍大奶奶的二妹,现在是你二嫂子了。”

闰玦愣了下,等理顺关系后便猜出几分原委来,便对贾琏苦笑道:“表兄害我。”

贾琏一边将闰玦往屋里带,一边让尤二姐准备饭食。

待两人入屋落座后,贾琏亲为闰玦斟了杯茶道:“我如何害兄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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