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慕府大宴（二）
第64章慕府大宴（二）慕静雪这才得了机会介绍范婉儿，急忙叫了她进来，将事情说了一番，慕老爷笑道：“我还道这是谁，原来是专门找来陪你，这孩子肯日日陪着你说话玩耍，可见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转头向慕夫人又道：“等你得空了，有好的东西送些给她玩。”
范婉儿一听便明白了，这是要赏的意思，忙道谢婉拒，慕静雪却给她打了个眼色，叫她不要推辞，范婉儿只好再三谢过，答应了下来。
抬起头悄悄打量慕老爷的长相，只见他虽已中年，仍面如冠玉，星目剑眉，顾盼之间神采自现，虽微笑不怒，却自有一种威严之态。
范婉儿心下骇然，这朝堂之上最炙手可热的大官果然非同一般，一眼瞧去就是极厉害的角色，哪像她爹爹，慈眉善目，即便不笑，看上去也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见过礼之后，一家人便说又起了家常话，范婉儿又被扔在一边，不过她倒也有自知之明，便趁着人家说话的时候，悄悄地退到外面去坐了。
因是慕老爷生辰，来祝贺的客人多得很，都等着招待，慕老爷不能多呆，只坐了一会儿便匆匆而去。没过多久，慕夫人也有事离开，留下大小姐慕静蓉陪慕静雪吃午饭，范婉儿一见这个，便也找个借口告辞走了。
慕静雪颇舍不得，便跟她约定好明日再聚，待范婉儿走出大门，慕静蓉才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我瞧她身上穿的戴的，似都是你的东西。”
慕静雪一笑：“是，都是我送她的，反正我又不出门，留着也没用。”
慕静蓉又缓缓道：“雪儿，你好歹也是官家小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深交的。”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就是不愿意让她跟范婉儿这个“裁缝”走得太近，慕静雪不以为意，只笑道：“她肯陪我说话罢了，换了别人，不一定愿意理会我这个病秧子。”
慕静蓉便没再接话，将这个话题搁下了。
※※※
回到厢房，叶真真破例没有做活，一问才知也是因为慕老爷大寿的事，慕夫人特意叫人来告诉了，可以休息一日，范婉儿便兴致勃勃地将如何见到慕老爷的事说了。
“我还听说那慕老爷有个习惯——”
“什么习惯？”方才本心不在焉，范婉儿话锋一转，说到这个，叶真真忽然就来了精神。
“他逢年过节都喜欢写‘平安’两个字，还要张挂起来，这府里已被挂得到处都是了！”
叶真真眨眼想了一想，微笑道：“那许是祈求家宅平安的意思吧，这习惯，倒也有趣得很。”
又说到慕老爷相貌谈吐如何不同，范婉儿说得起劲，叶真真一一听了。
为不在大小姐面前碍眼，范婉儿下午就没再过去，晚上也不打算回去，就还在自己的厢房里睡，到了晚间，青青却找了过来，原来慕静雪怕她们伙食不好，专门叫人按照她自己的菜色另做了一份，给她们送了过来。
青青放下食盒，将里头的菜一样一样端到桌上，范婉儿光只闻着味就已开始流口水，待那偌大的食盒揭开最后一层，两人一瞧，却是小小的一个酒坛，青青一边往外拿一边笑道：
“这是我们大少爷珍藏多年的酒，二小姐费了好大力气才要来的，一直放在我们院子里，她却喝不得，白白瞧着干着急。”
说着把那酒坛子摆在桌上，隔着泥封，范婉儿仿佛就能闻到一阵凛冽的酒香。
“我来时，二小姐特意拿出来叫我给你带上，还说姑娘你来了，这酒可算是有了能喝的人，没搁着糟蹋了。”
范婉儿忙道：“这么好的酒，我怎么……”
青青一笑：“姑娘你可别推辞，不然二小姐可要不高兴的！二小姐还说了，今日是老爷大寿，府中上下同乐，姑娘一定要一醉方休才是！”
“那，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范婉儿嘻嘻笑道，“只怕喝醉了耍起酒疯来，就闹笑话了！”
青青也跟着乐：“二小姐还说了，明早请姑娘过去，跟她讲讲这酒的滋味呢，姑娘可定要仔细尝一尝。”
范婉儿忙答应了，青青这才告辞离去，范婉儿送到门口，等她走了，这才关了门，拍手大笑：“好了，可以开吃了！”
出来这么久，和叶真真朝夕相处，范婉儿自问和她早已熟络，可两人却并没有一起喝过酒，本想好好喝上一顿，美酒入肚，却把范婉儿给吓了一跳。
原来叶真真看着像是女中豪杰，酒量却差得没了边儿，才两杯下去，嘴里说的话已经含糊不清，三杯喝完，直接就要躺地上了。范婉儿连忙把她扶起来，送回卧房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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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尚早，范婉儿想想闲着无事，便回来又自斟自饮几杯，直到酒足饭饱，喝得醉醺醺了，这才上床睡觉。
这一天是五月二十三，夜来碧空澄明如洗，偌大的天上没有一颗星，只挂着一钩将残的下弦月，范婉儿躺在床上，醉眼朦胧地望着窗外，一时却也睡不着，想琢磨些事情，奈何脑子已被酒意冲昏，什么都想不起来。
前堂隐隐传来爆竹声，还有宾客喧哗热闹的声音，范婉儿听在耳朵里，仿佛极遥远似的，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些隐约的声音全都静了下去，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夜风拂过小院，范婉儿沉在睡梦里，却不知道就在这夜色之中，有一个黑色的人影飞速掠过，也如一阵风一样，瞬间消失无踪。
※※※
除了范婉儿和叶真真，这一夜酒意熏熏的还有前堂那些来庆贺的宾客们，慕老爷的大寿在朝中算是大事，各路官员自然都不敢怠慢，即便是平日在朝堂上意见不和的，今日也都送了礼来。更别说是亲近的了，这其中当然也少不了一直是慕鸿左膀右臂的从二品参政知事，顾立明——也就是顾良的爹。
顾立明与慕鸿向来交好，两家的小辈见了，都以“世伯”相称，既来贺寿，自然少不得带上顾良。
慕景诚被慕鸿吩咐安排寿宴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等宾客就就座，酒过三巡，这才得了空，偷溜出来，在席上寻到顾良，拉去一个僻静处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