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陋室密谈(二)
第79章陋室密谈(二)顾良满腹心事,又喝了些酒过来的,神情自不似平日清朗,张元奇一看就知道。而平常最神采奕奕自信满满的张元奇,今日却也带了些愁容,顾良也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不是说近来有大案要办,怎的还有闲情叫我来喝酒?”
张元奇放下酒壶,叹了一声:“你看看我的脸色就知道了。”
“莫不是案子没办出来,因此郁闷?”
张元奇点点头:“这次真有些棘手,到现在也只有一点头绪,想要抓住那人,实在——”
顾良笑着跟他碰了碰杯:“还有你张大捕捉不住的贼?这贼倒厉害了,说来听听。”
张元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想了片刻,开口道:“你可知道‘林一点’这个名字?”
“当然知道,‘杀人一点血,千里不留踪’,林一点,传言是个要价极高的杀手,出道未满十年,杀人次数屈指可数,但却次次成功,而且杀的据说都是杀不死的人。”
杀不死的人,自然不是那人能长生不老老而不死,而是说那人极其厉害,若有杀手想要杀他,难于登天。这样的人仇家自然也特别多,暗地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取他们性命,动手的虽多,成功的却就难说了。
然而就是有那么几个所谓“杀不死”的人,命丧在林一点的剑下,据说这“一点”的名称也不是白来的,说的正是他的剑法,喉间一点,立时取人性命,手法干净利落,来无影去无踪。
江湖中人没有不知道此人的,顾良虽不是江湖人,但也早已听说过。
不料张元奇愣了片刻,脸色一沉:“他被人杀了。”
“什么?”
“我们的人在一间破庙里发现了他。”
对比林一点之前的名声,顾良自然惊诧不已:“怎么死的?”
林一点虽然仇家众多,但行踪诡秘,武功高绝,从来只有他杀别人,这回是什么人,竟有如此手段能杀的了他?
张元奇脸色很不好看:“死得倒很干脆,喉间一点,没有别的伤口。”
说着还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顾良不禁皱起眉头来,张元奇接着道:“破庙里还发现了他的剑,剑上有血……”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用自己的剑,自己的手法……杀死的?”
张元奇苦笑点头:“没错。”
顾良心里一惊,这人竟能轻轻松松杀了张元奇,该是何等了得的武功,这人会是谁?
“我们的人将那里仔细查看,发现这不是暗杀,而是两个人面对面的比试,现场也流了不少的血,林一点身上没有别的伤口,那许多血应该都是另一个人的。”
“也就是说,杀他的人也受了伤?”
“没错,但这人能杀了林一点,武功一定在他之上,虽然受了伤,可还是一剑就取了林一点的性命……”
张元奇说着,声音微变,似是难以想象那究竟会是什么人。顾良想了片刻,忽然道:
“这人跟林一点究竟是什么关系?会不会是仇杀——林一点是六扇门通缉已久的要犯,若我记得不错,拿下他的首级送到六扇门,就能换赏银六百两!”
张元奇继续苦笑:“去年他犯下大案,那赏银早已涨成八百两了。”
八百两不是一个小数目,普通人家一辈子辛辛苦苦,最多也就攒个一百多两,可知这林一点的人头多么值钱。
“这就是问题了,那人杀了他,为何不拿他的人头去换赏银?难不成是受伤太重,一时无法行动?”
张元奇摇头:“我们的人到那时,林一点的尸体早已腐烂发臭,那一带是荒山野岭,若不是有上山砍柴的人进去避雨,恐怕再过十天半月也发现不了。”
“尸体腐烂发臭,应该也有些时日了,照理说再重的伤也该能行动了。人都杀了,取个首级又有何难?除非他实在伤重不能去取,但若是那样,他又是怎么离开现场的呢?”
“你想的这些我们又何尝没有想过,凶手若不能行动,必然会有帮手,若有帮手,那就不可能放着八百两银子不要了,所以我们猜想,只会有三种情形。”
顾良微微点头:“让我来猜猜……第一种,那凶手根本不缺这八百两银子,或者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但八百两绝不是个小数目,若只为了杀人,那就一定是仇杀——不过也好像说不通,按说林一点这么有名的人,凶手杀了他,不该把他的尸体丢在破庙,好歹也应该让天下人都知道知道才对。”
“没错。”
“那么第二种,或许因为那破庙太偏僻,凶手没办法把林一点的首级带到京城来,或者带来之后也烂得不像样,领不了赏银——”顿了顿,看向张元奇,“你倒说说,那发现尸体的破庙是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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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奇道:“那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距离京城也就五百多里地。”
“哦?属什么地方管辖?”
“乐天县。发现林一点的破庙是在山上,离山不远有个镇子,名叫庆远镇。”
顾良的心里登时“咯噔”一声。
乐天县,不就是范婉儿老家所在的县城?他在那老宅的海棠树下,第一次遇见范婉儿。而庆远镇,就是她被他救下之后,送到的那个镇子,据说范家在那镇上有田产和商铺。
怎会这么巧?
沉默思索半晌,顾良才接话:“乐天县距离京城也不是太远,快马加鞭几日就能到了——不瞒你说,三个月前,我也刚从乐天县回来。”
张元奇一愣,盯住了他:“你也去了乐天县?”
顾良哈哈一笑:“你看看你,那是什么神情,难道怀疑林一点是我杀的?我若要真有那本事就行了,你可真看得起我!”
张元奇摇头,讪讪一笑:“唉,干这一行久了,看谁都像是有嫌疑,别见怪,别见怪。”
“他是朝廷通缉的大盗,就算我真能杀了他,为什么不来领赏银,那可是八百两啊,你知道我父亲一个月才给我几两银子零花?”
张元奇喝干了杯中酒,笑了笑:“说的也是,不过你也不用说的这么可怜,堂堂顾大人的公子,手里能没有一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