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过目不忘（三）
第84章过目不忘（三）慕静雪和竹香相视而望，含笑点头。
“果然聪明，不枉我收你这个徒弟。”
范婉儿挠挠脑袋，嘿嘿一笑：“那，那师傅你看我，能学得会你那过目不忘的本事么？”
“只要你认真学，定能学得会的。”
竹香的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测验，范婉儿算是过关了，慕静雪也没再考她难的，而是把刚才说的那几条要领又讲了一遍，要她认真记好，时时在意。
要说起来，她们两个女儿家，刻意学这样的本领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慕静雪就是自己呆着太无聊了，才想出这么个自娱自乐的办法。范婉儿暗自琢磨，这位“师傅”只是不出门，若是跟众人在一起，恐怕谁的一举一动，一个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那活生生就是一位“女诸葛”了。
而她范婉儿呢，却是对这本事大有兴趣，才起了要学的念头，慕静雪见有人跟她一起，自然乐得教她，反正范婉儿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就权当玩耍了。
因已经跟家里打了招呼，范婉儿便放心大胆地在慕府住下，一住就是好几天，这几天里，师傅慕静雪着重训练了范婉儿发现细节的本领，范婉儿姑娘一下子觉得自己向“过目不忘”的境界迈进了一大步。
天气越来越热了，夜色降下来，热气还是熏人，范婉儿和慕静雪自然睡不着，就坐在门口说话。范婉儿想起有几日没见叶真真了，便吵着要去，慕静雪来了兴致，便要与她同去。
竹香在前头打起灯笼，两人跟在后头，一起出了小院，往叶真真所在的厢房里走去。
抬头瞧瞧时辰，慕静雪忽然道：
“咱们说话说得这么晚了？”
范婉儿一奇：“很晚么？我怎么觉得才过了一小会儿？”
“还不晚么？这都进了亥时了。”
范婉儿更奇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片灿烂的星河。
“你往哪儿看呢？天上……有漏刻？”
慕静雪还没答话，竹香先在旁边“噗嗤”掩口而笑。
“笑什么嘛，若不是天上有漏刻，我师傅她是怎么看出时辰的？”
慕静雪笑道：“天上只有星星，哪来的漏刻？我是瞧星星变化，推算时辰的。”
范婉儿惊得险些合不上嘴，她只在传说中听过有人能望天而知时辰，没想到竟真会有这样的人——她的这个师傅可真不是一般人！
“怎么看怎么看，师傅你快教教我！”
范婉儿拉住她的胳膊乱晃，慕静雪身子薄，险些给她拉得摔个跟头。范婉儿讪讪一笑，连忙收了手：“师傅你快说嘛，怎么知道的？”
“这个么……”慕静雪垂目一想，“倒真不是一时能讲得清的。”
又抬手指指天上的星辰：“而且，这天上的星辰如此繁多，每一颗都要用心去记，你能记得住么？”
范婉儿一听这个，立刻皱了眉头，向天上瞟了一眼。
——那天上的星辰何其繁多，一颗一颗的记，这要记到什么时候去了？天底下，也就只有慕静雪这样心思细腻的人能记得住了！
“这……”
见她有了知难而退的意思，慕静雪也不强求，不再说什么，只含笑望着她。
范婉儿姑娘聪明是聪明，但是也有很大的一个缺点，那就是爱便宜，怕麻烦，一件事一旦麻烦起来，她就要避而远之了。但慕静雪不同，她是一个能静下心来，把一团乱麻一根根解开的人。
范婉儿一摆手：“算了算了，我看我这脑子也学不了那么高深的学问了，我还是先把怎么过目不忘学好吧！”
转了语气又笑嘻嘻道：“至于这个看时辰呢，师傅你会就行了，再不济，我还有漏刻呢是不是，嘿嘿……”
慕静雪便不再理她，三人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慕静雪又道：
“我方才说时辰晚了，意思是，咱们这会子去，叶师傅会不会已经睡了？”
范婉儿肯定地摇摇头：“不会，咱们都没睡，她能睡得着么？”
“可她做了一天的活……”
范婉儿一把拉了她：“没事，到那看到她房里没有灯，咱们不会再回来么？”
慕静雪觉得有理，也就不再说，便跟着她继续往前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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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厢房，两人伸头一瞧，果然叶真真的房间里还亮着灯，看那窗纸上的人影，她似乎是在换衣裳。慕静雪连忙拉住范婉儿，摇摇头，意思是人家都要睡了，咱们还是别去了，范婉儿却不依，一面拉了她往前走：
“她不还没睡着呢么，怕什么，咱们都是女的，谁还能把谁看光了不成？”
几步走到门前，透过那薄薄的窗纸，范婉儿看到里头的叶真真似乎正忽然转过身去，背对着门，她也没在意，就举手拍门。
“真真姐，是我啊，婉儿！我和二小姐来找你了！”
门里的叶真真应了一声，似是停了一下，这才来开门。
门打开一条缝，看到叶真真只穿着中衣，范婉儿“噗嗤”一乐，从门缝挤了进去。
“真真姐，你还真已经脱了衣裳了啊……”
竹香留在外面，慕静雪也走了进去，叶真真这才关了门。
“当然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大半夜的不睡觉？”看了慕静雪一眼，又道，“还把二小姐也拐了来，夜里露水重，也不怕她伤了风。”
慕静雪笑道：“无妨，是我要跟她一起来的。”
说着话，将叶真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发现她虽脱了外衣，脚下却还是白日里穿着的鞋，并且那鞋的侧面，似乎还沾着些泥。泥土不干，似乎是刚刚粘上去的，慕静雪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是刚刚出去过。
当然了，出去去了哪里，是人家的自由，这个不该，也不能问。慕静雪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会分析，但毕竟不是捕快，还没到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就要推断的那个地步。范婉儿当然更没到了，她压根就没低头，没看到叶真真鞋边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