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新的转机
第172章新的转机
东宫的人果然训练有素，太子殿下无缘无故说了这么句话，还走出殿外来朝屋顶观望，身边的侍卫太监却没有一个跟着抬头的，他们立在那里，仿佛全然听不见，只尽着自己分内的义务。顾良被发现了，已经无法再躲，况且太子看来虽然遥不可及，今晚的时机也不太好，但好歹也是慕鸿和顾立明的主子，是他们跟随着的人。
不等他再发话，顾良已经跳了下来，正要行礼，却被太子扶住。
“夜寒，进来说罢。”
他便不说什么，随他走了进去，大殿之门又缓缓闭合。
回到京城这么久，也早已了解了朝堂上的派系之争，对这位太子的事听的也不少，但顾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不经过自己父亲的引荐，以这样的方式跟太子见面。
太子并没有为难他，看着他的目光反而带着些笑意。
“能跟着陈三一路进来，身手当真不错。”
“多谢太子殿下谬赞。”
太子摆了摆手：“若不是知道是你，今夜你也没命回去了，皇城大内，岂是那么好闯的？”
顾良神色一沉，默然半晌，垂首说了声“是”。但他心里却并不一定也同意他的说法，只是此时此刻不好忤逆。
“知道为何叫你下来么？”太子说话的时候，声音里似乎还是带着些笑意，但顾良一瞥之间，知道他脸上并没有笑。
顾良不知道，但也能猜个八九分了，大概是跟慕鸿的事有关，虽说在这次的事情里，他出力不少，但却不知太子知道了多少，因此也就回答了一个“不知”。
果然接下来太子便和他说起了明日提审的安排，此刻证据反转，他们手里所掌握的已足以推翻二皇子所说，太子这些话，无非是让他带话回去给他父亲，告知一下。
末了，太子似不经意地补了一句：“那琉璃盏本就是惹祸之物，不要也罢，倒是那两块玉佩，多半是拿不回来了。”
这话仿佛是告知，又好像是试探，叫他做个心理准备似的。但顾良心里还是有些活动。
于他自己来说，那琉璃盏和玉佩倒没什么关系，可对范婉儿来说却不一样。尤其是那两块玉佩，那是她和她亲生母亲之间的信物，如今她遭逢剧变，得知这样惊天的消息，心里不知如何翻覆，再失了这玉佩，想来必然难受。
“是否，可以想办法保住那两块玉佩？”
“如何保？”太子眉毛微微上挑，“你有法子？”
顾良只是脱口而出，但实际的法子他确实还没怎么想到，东西在对方手里，就算皇上最终不信他们的话，那玉佩作为伪证，也只能落得一个销毁的结局。
太子见他不语，知道问到了点子上，也不再开口。顾良默然半晌，终于摇了摇头。
外面天色愈发黑暗，桌上灯火忽明忽暗，屋子里静了片刻，太子终于又开口。
“还有一夜时间。”
顾良抬眼看了看他，他说了这句，却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琢磨片刻，他抱拳行了个礼，就要告辞。太子什么也没说，唤了个小太监来，用马车送他出皇城去。
直到马车慢慢驶出最后一道皇城大门，转向空无一人的长街，顾良才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
太子的最后一句话意思其实也很明显，他告诉他还有一夜时间，只要他想出法子，不影响明日提审，还是可以拿回那玉佩的。
下了车，他一个人默默然往回走，心里想着些碎片般的念头，一时难以拼接，然而走着走着，才发觉自己不是在回府的路上，而是朝着被皇上下令监禁的慕府方向。
忽然之间，他有了一个想法。
※※※
第二日一早，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睡梦中将醒未醒的时候，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禁军包围的慕府门前。车帘掀开，下来的确实个太监服色的人，左右瞟了两瞟，尖起嗓子：
“太后有旨，传慕府二小姐慕静雪进宫问话——”
当载着慕静雪的马车驶向皇城的时候，金銮殿的早朝也刚刚散了，一整个早晨皇帝的脸色没有变过，站在下面的大臣们也都在心里各自嘀咕着。
归宁宴那天的事早已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这些混了一辈子官场的老人精们自然也都探听到了今日会提审的消息，而皇帝的脸上，却看不清喜怒，除了命人把慕府围起来之外就再无动作，甚至早朝上只字不提，这倒叫这些人们摸不准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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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爆出此事的二皇子今天也是一脸笃定，仿佛跟他没有关系似的，一张脸上少见的沉稳。
众人摸不透，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们不知道这一父一子，一君一臣心里都早已有了打算，因此才能如此的波澜不惊。
太监喝罢下朝，二皇子便出了大殿，转过弯向后面走去，众人一瞧便知他是应了皇帝的召唤，只是不知事情如何发展，围着瞧了一会儿，也只能都散去等消息了。
顾立明自然也在此列中，慕鸿一派的人没了为首的，人人便都以他马首是瞻，但顾立明今日也一反常态，几乎脚不沾地，连看也没看几眼便匆匆回去了，留下一众疑惑的人们。
太子没有来，顾立明也不表态，难道这慕鸿……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从偏门进入了皇城，直向太后寝宫驶去，车上坐着的正是慕府二小姐慕静雪。
进了九重门，慕静雪这才悄悄打起车帘，探出一双眼睛来。车外已可看到宫殿的金瓦飞檐，一座一座，矗立在初升的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长这么大，从未走过这么远，更别说这是天下人仰望的皇城大内，慕静雪此刻的心情无法言说。她的眼中有惊艳，有敬畏，有欣喜，更有笃定。
尽管这一砖一瓦，一墙一树都给人不可小觑的压迫看，她还是在心里对自己不断地暗示着——我是来救人的。我来救我的爹爹和妹妹，无论如何，今日决不能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