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花市变故
第188章花市变故
范婉儿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屋里的床上，昨夜的湖上的风和满天星斗，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然而身上所沾染的师傅的味道却真真切切。她捻起自己的衣衫，用力嗅了嗅，将这个味道记在心上。昨夜的一幕幕呈现在眼前，心里不由自主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正想着，外头回廊上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范婉儿近来练功练得耳力也比从前强了，一下就听出来这是大夫人安排在她院子外头服侍的小丫头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还没到近前，忽又停住，接着是细碎的说话声，然后便没了声音。范婉儿微一琢磨，便知道那丫头是叫隔壁的叶真真给截住了。
叶真真的内力深厚，那脚步就不是范婉儿能听到的了，果然没过一会儿，房门应声而开，叶真真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你醒了？睡得可好？”叶真真的笑容似乎颇有深意。
范婉儿只做没瞧见：“怎么你又亲自给我送饭来了？怪不好意思的，我饿了自然知道出去吃。”
叶真真把饭菜放在桌上，假作叹气：“你呀，若是肯让丫环进屋服侍，还用得着我费心么？好了，快起来吧，吃罢饭我们出去走走。”
范婉儿麻溜地下床穿好了衣裳，洗漱完毕坐在桌边，边吃边问：“你也要带我出去散心？去哪里？”
叶真真朝外一指：“我看你这庭前的花都开败了，想去花市看看有没有好的菊花，买两棵回来应景儿。”
范婉儿没想到她这个江湖儿女还有这份心思，不由刮目相看，然而想起前不久弄珠也曾抱怨过，这园子里的花太少，到了秋天就没什么可看，此刻想起，她说话时的样子仍历历在目，想起这事，脸色立刻黯然了。
“那就去看看也好。”
收拾停当，两人换了男子装束，范婉儿翻出一把折扇，把师傅送她的扇坠子挂在上头，拿在手里，却被叶真真嘲笑了一番。
“笑什么，你不懂，这叫附庸风雅，京城的子弟们都这么干，你还以为真要扇风啊？”
叶真真去马房赶了辆马车出来，早有下人飞也似的去报告了大夫人，说小姐又要出门去玩耍了。大夫人听了，只默默叹了一声：
“她心里不好受，就出去走走也无妨，还有叶姑娘跟着，应该没事。况且……”
“况且”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只在自己心里默默叹了一遍，自从出了这些事，婉儿这孩子似乎积了不少心事，和她这个做娘的也渐渐疏远了，这么下去，恐怕有一天范府慕府，再没一个人能劝得动她了，不如由她去吧。
叶真真对路途倒熟，驾了车直奔城东花市，此刻时辰尚早，正是花市卖花的好时候，她们赶到那里，也正是花市最热闹的时候。
眼见得街道两旁姹紫嫣红竞相绽放，范婉儿心绪一时纾解开来，叶真真驾着车，她只管左顾右看，沉浸在这一片热闹的花海之中。
叶真真其实本不打算买花，也不爱看花，只不过是受了某人的嘱托，要想办法哄范婉儿开心，才想出了这么一招，此刻只管着专心驾车，却并未留意两边的花市。
忽然间，只听范婉儿一声惊呼：“真真姐，你快看，那有一株绿菊！快停车！”
绿菊？叶真真急忙扯住缰绳，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花摊上摆着七八盆各式各样的菊花，最里面的那盆赫然开着碧绿的花朵，极是扎眼，在范婉儿出声之前，已有五六个人被那绿菊吸引过去，她这么一唤，更多的人瞧见了那盆绿菊，都往那摊子前头挤了过去。
范婉儿急忙跳下车，挤进人堆里一瞧，那绿菊果然青翠欲滴楚楚动人，她从未见过碧绿的菊花，一时呆在那里，只听得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说这绿菊来之不易，应该要价不菲云云。
再看那买花的老板，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头乌发只在鬓边简单挽了个髻，脸上没有一点脂粉，却衬得她的美貌更加天然，范婉儿只瞧了一眼，心里不由一惊：
“这位姑娘可长得真是好看！”
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那姑娘有条不紊地回答，一面说话还一面笑着，眼角微微勾起，平添了三分媚态，看得人心里痒痒的，越发觉得菊花美，人更美。
范婉儿凑到近前，插嘴问了一句：“姑娘，不知这绿色的菊花是什么种，多少价钱？”
姑娘听的询问，看向范婉儿，嫣然一笑：“回小公子的话，这株的品名叫做春水碧波，连盆一起，三两银子。”
众人一听这价钱，皆都倒吸了一口气，普通人家半年不吃不喝能赚的下三两银子就算不错了，这么一盆菊花就要这许多，如何不叫人望而却步？
范婉儿却并不觉得贵，只凑近了看那菊花，越瞧越觉得珊珊可爱，只见顶上的一朵已完全绽放开来，花蕊中心是翡翠一般的碧色，越往外越淡，到了最外头渐渐变作白色，白色的花瓣舒展开来，正应了这花的名字，而那些未开全的花苞，更是绿的好看。
范婉儿心里一喜，立刻朝怀里摸去：“就是它了，这株春水碧波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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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众人又是一阵唏嘘，皆都转头盯着范婉儿看，看她衣饰不俗，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怪不得出手这般阔绰，三两银子只买了盆花去。
范婉儿将扇子交到自己左手，右手入怀去拿银子，那翡翠葫芦的扇坠子就在扇子下头左摇右摆地晃着，绿色扎人眼，周围众人也在瞧着她这只扇坠，识货的人窃窃私语，也晓得这东西价值不菲，更猜测范婉儿的来头了。
而那卖花的小姑娘的一双眼睛，不知怎的，也盯在了这翡翠葫芦坠上，笑眯眯的眼角里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范婉儿掏了两把，终于掏出了荷包，倒出三两银子，正要递过去，谁料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厉喝：
“闪开，都闪开！这里的菊花，大人全都包下了！”
周围众人闻声而望，脸色齐变，刷地一下子便退出了一丈远，迅速让出了一条路来，而那卖花的姑娘还没伸手接银子，也跟着变了脸色，范婉儿不明所以，便回转头，朝那声音发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