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星夜出游
第187章星夜出游
自从出了这些事，范婉儿早已不知道出去玩是什么滋味了，师傅不由分说，带她一路飞奔，来到一片小树林外。还未到跟前，就远远听得一声马嘶，范婉儿定睛一瞧，只见月光之下那树林中竟立着一匹毛色纯白的好马，听到响动转头看向这边，“呼噜”一声，似是在跟顾良打招呼。
月色如水，照得那马儿毛色更亮，如缎子一般，这样好马恐怕也只有顾良的那匹玉面青骢能够比得上了，想到顾良，范婉儿不由得心头一沉，自那****把她救出来送回府上，她却是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不知他近来如何。
范婉儿暗自叹了口气，被师傅察觉。
“怎么，不喜欢骑马？”
范婉儿连忙回神，挤出一个笑容：“不，我挺喜欢的，就是……我自己不会骑。”
师傅哈哈一笑：“为师早已知道了，来，我带你去兜风！”
范婉儿还未回答，忽觉身边一阵劲风袭来，不由自主就腾空而起，下一刻便已稳稳地坐在了马上。师傅这一手真妙得很，接着他便也跃上来，猛地一抖缰绳，马儿疾驰而出。
然而范婉儿却没有心思去惊喜了——方才那情景，怎么那么熟悉？仿佛，仿佛是很久以前，在庆远镇的时候，当时她逃跑遇到便跑去求救，他带她上马，那感觉也是这样的。
坐在疾驰的马背上，范婉儿的心思不由得又惆怅了。
白马一路疾奔，两个人上下颠簸，身后的师傅却一直将她紧紧护在怀中，九月将尽的天气已经着实冷了起来，冷风迎面吹来，范婉儿不禁有些瑟缩，然后背后的胸膛却不时传来一丝暖意，有很多个瞬间，她真是有些迷糊了。
“到了！”
师傅一声低喝，缰绳勒紧，马儿缓了下来，范婉儿这才收回神思，抬眼一瞧，竟又是一片树林。
这却不是一片普通的树，夜色中瞧去，那片片叶子竟都是嫣红的，被风一吹，月光下翻起层层红浪，煞是好看。
马儿接着往前走，走入林间的一条小径，绕了半晌，眼前忽地忽然开朗，湿润的微风扑面而来，一大片湖水登时呈现在眼前。
“这是……”
“这是城西的千锦湖，你来京城时日短，这里又偏僻，不晓得也正常。”
师傅说着下了马，伸手来扶范婉儿，范婉儿将手搁在他手心，一阵热意传来，她的脸颊也忍不住跟着发起烫了。而师傅却没在意，松开缰绳任马儿一边去吃草，领着范婉儿往湖边走去。
是夜晴朗至极，湖上又开阔，抬头望去，天上有星有月，极尽灿烂。范婉儿就这样被他牵着，一面走心里一面七上八下，不知不觉，竟在这夜风中恍惚起来。
不多时，已听到了水波拍岸的声响，路的尽头竟有一座木板搭成的小小码头，码头处泊着一条小巧的篷船。
师傅回首笑道：“怕不怕水？”
范婉儿连忙摇头。他便牵着她上了船，船桨一摇，小船离了岸边，向湖中央驶去，走了没多久，他又问：
“冷么？”
不等她回答，便丢下桨，进船篷里取了一件披风出来，范婉儿一瞧，却是又宽又大，是件男式的披风。不由她拒绝，他已经替她披上，顺手系好了带子。
“风大，你先进里面坐坐。”
范婉儿依言进去，在船舱里坐定，抬头看他站在船头，随手摇着桨，宽大的衣袍在风中簌簌翻飞。漫天星光映在湖水中，他的桨却搅乱了这一湖灿烂，又将星光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范婉儿又有些怔怔的了。
“师傅穿成这样，虽说看不出身材，倒是不胖，个子也长得蛮高。”她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琢磨，“声音虽然是那样子，但口音确实地道的京城话，想必在京城居住已久。”
不知是跟慕静雪学的，还是她最近学武学的心思灵活了，像这样打量一个人，竟也是不由自主，连师傅也不能避免。然而最最重要的是，她还是觉得自己似乎认识他。可他到底是谁呢？长得什么样子？
越想越是混乱，恨不得一步上前，拿下他的面具瞧瞧才好。然而这点心思，似乎很快就被师傅察觉到了。
“如此夜色，你不好好欣赏，想什么呢？”
范婉儿吃了一惊，嘴巴险些合不上，她心里在想事情，他，他是如何知道的？
“你的呼吸不匀。”船行到湖中央，师傅放下桨，似是轻轻一笑，“习武之人最重气息，为师能听得出来。”
范婉儿暗自吐了吐舌头，没敢做声。师傅瞧瞧她，走过来坐在船舱口，招手叫她过去，范婉儿便挪到他身边坐下，师傅却又不说话了，只抬头看着满天星斗。
一时间颇为静谧，范婉儿随他抬头望去，只觉天地广阔，凉风习习，叫人不知不觉间就能忘了心中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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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带你来，就是为了散散心，你若是还想别的事，反而无趣，那些事等回了家有的是时候想。”
范婉儿撇撇嘴：“知道了……”
师傅顿了顿，又道：“有些事，即便你不知道，它也总在那里，早些知道也未尝不是好事。”
范婉儿心里一突，立刻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不由转头看他：“我家里的事，师傅都知道了？”
师傅点点头：“听说谁劝你也不听，我也不多说，只说一句。他们自有各自的心酸无奈，你管不了，能管好的只有自己。”
这句话本来该颇有深意的，可是范婉儿如今是走进了死胡同，也听不出其中的含义，只知道师傅也是在劝她接受慕鸿，心里就先抵触起来，个中深意就更不肯去仔细琢磨了。
听师傅说完，她就随随便便答了个“是”，接着便又抬头看天去了。
小船随水漂流，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着，范婉儿脖子仰得发酸，不知不觉就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师傅一动也没动，她看得累了，迷迷糊糊地就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辰，他轻轻转头，确认她是真的睡着了，这才伸手手来将她环进怀里，另一只手悄悄把她冰凉的两只手捏在掌心。
她睡着的样子看来格外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