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坟前发誓
第180章坟前发誓
“真真姐，你看天色还早，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事情已经了了，我真的好想见她一面，她如今过得好不好，她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叶真真平日不爱叹气，但跟范婉儿相处时间长了，仿佛一颗心都软了，听了这话，先叹了一声才回答：
“她好得很，就在我的屋子里住着，你放心不会有人能找到那去的，但此刻天色尚早，这么去恐怕太招摇，你是不是该先去见见另一个人？”
范婉儿心里一沉：“谁？”
“你进宫之前，咱们在说谁来着？”
范婉儿脑袋轰的一声，一颗心顿时抽得仿佛被谁紧紧攥住，连气都喘不上来。她们此刻正在她的闺房里，回顾左右，满满的到处都是弄珠曾经的影子，而事实却血淋淋地告诉她——弄珠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范婉儿哽咽出声，“你们把她葬在哪了？”
叶真真又叹了一声：“她没出嫁，又是你家家生的丫鬟，能葬在哪里？就在城外的山坡上，你要去，我就带你去看看。”
范婉儿默默点头，换了一身白衣，禀过了大夫人，跟叶真真一起上了马车。大夫人心里头其实是不愿范婉儿知道这件事的，奈何纸终究包不住火，而自从身世的事挑明之后，她便觉得婉儿和她生分了许多。
婉儿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似的，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心直口快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而是心里藏了万千心事再不肯对人言。大夫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这些日子以来她日日夜夜都在担心，以后和慕府的关系该如何相处，对婉儿又该如何相待，倘若慕鸿来要人，他们范家那该怎么办？
想的多了，她自己不知不觉也对婉儿有些疏远了，尽管还是像以前一般疼爱，但心底总觉得，迟早有一天，婉儿会慢慢走远的，于是便也不再拦她，她自己有主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出了城，一直行到一片荒僻的山坡下面，范婉儿跳下车，只见满目荒凉。此时早已入秋，天气愈发冷了，山上的树木花草早就没了往昔的繁荣，各自颓败，如同一个个行将就木的病人。
上到半山腰，离了大路，拐上一条崎岖小径，走了不远，眼前顿时出现一座新坟，孤零零地立在山石旁。范婉儿往那墓碑上只瞧了一眼，泪水顿时滚滚而落。
弄珠之墓。
她是个孤儿，根本不知道姓什么，打从被买进范府，婉儿就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字，如今死了，墓碑上连姓氏都写不得。小小的坟墓光秃秃的，就好像她十几年的人生一样，什么都没有，竟就这样去了。
“弄珠……我来看你了……”
范婉儿掩面哭了一会儿，哽咽着说了这么一句，接过叶真真手里的包袱，放在坟前打开。
包袱里有香烛纸钱，还有一些她平日爱吃的瓜果点心，最下面是那个她一直想要，而范婉儿还没来得及给她的布偶。
点香烛，拜瓜果，焚纸钱，祭拜，范婉儿默默做着一切，眼泪也一直没停，到最后一切都做完，手里只剩下那个布偶，她呆呆跪了一会儿，才喃喃道：
“都怪我，我若早一点把布偶给你，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都怪我……要不是我连累了你，你也不会被人害了，全都怪我……倘若我有一点脑子，就知道你处在危险中，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乱跑，弄珠，这些事都是我引起的，全都怪我，你在九泉之下，一定恨死我了……”
眼泪如同绝了堤，滴滴答答打湿了她苍白的衣襟，在坟前洒成一片。
叶真真站在后面一直没有开口，这事才缓缓说了一句：“这事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是我太大意，不该让她去给顾良通风报信。”
“不，这事还是怪我，我若早点想到身世的秘密，也不会让你们全都处在危险之中，全都为我担惊受怕。”范婉儿摆摆手，不让叶真真再说，“真真姐，你为保护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再说这话。我是伤心，可就如你所说，人死不能复生，今天我来，不是来哭弄珠的，我是来给她一个交代。”
“交代？”
范婉儿默默点头，手下却已经开始动作，叶真真低头一瞧，只见她正用自己的一双手在弄珠的坟前挖着什么。
“你要干什么？”
“把布偶跟弄珠埋在一起。”
叶真真不说话了，范婉儿双手不停，但她细皮嫩肉，哪里能干这种事，不一会儿手上就红肿出血了。叶真真见状蹲下要陪她一起挖，却被她推开。
“我自己来。”
叶真真瞧她一眼，心底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好像经过这些事，范婉儿真的有些变了。
她的手破了，仍旧是不肯停，不一会儿一个小坑挖好了，她拿来布偶，仔细瞧了瞧，认认真真地放进坑里，再把土盖好。
“真真姐，你先去路上等我吧，我有几句悄悄话，跟弄珠书说。”
叶真真略一皱眉，但还是不愿违拗她，便朝山上大路走去，范婉儿等她走远了，伸手在弄珠的墓碑上摩挲半晌。
请...您....收藏6...9...书....吧....！
“弄珠啊，说起来，你是我家的丫头，可在我的心里，你就像妹妹一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却从未想过你有一天会离我而去。”
说到这里，心如刀绞。
只有范婉儿自己清楚，她这一世是重生来的，所有的一切都和前世不同。上一世是她先跌死的，弄珠后来如何，她不知情，但谁知这一世，弄珠却被她害了，死的这样惨。
“倘若知道你会这样结局，我宁愿死了不再活过来，说不定你也不会如此……弄珠啊，都是我不好，该早早把布偶给你就对了，今天我把它埋在这，让它永远陪着你，你看到她就当看到我一样，好不好？”
“你放心，我今天来，就是要在你坟前立个誓，一定要替你捉住那个害死你的凶手，若捉不住，再也无颜来见你！”
说到这里，忽然悲哭出声，范婉儿跪不稳，干脆扑到墓碑上大哭起来。
山风呼啸，穿过林间簌簌有声，吹起她白色的衣角，地上没焚烧完的值钱倏忽飞向远处。也不知哭了多久，范婉儿只觉得自己的泪水都流尽了，剩下的只有苦涩。
她握紧拳头，再一次发誓：“我一定要捉住害你的凶手，为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