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圣旨赐婚
第181章圣旨赐婚
慕鸿跟在皇帝后面一路走来,穿过御花园,离了后宫,来到平日处理政事的书房。太监识趣地退了下去,关了门,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路上皇帝没发一语,这时候才终于回头看了看他,慕鸿恍惚间竟看到他的鬓边似是已经有了一丝白发。皇帝瞧了他良久,终于轻声一叹,坐到龙椅上。
慕鸿仍旧站着,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心悸,方才在大牢和慈宁宫,他都没有这么紧张。
“朕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慕鸿一惊,霎时只觉手脚凉了,双膝一曲,跪倒在地。
“臣……”
皇帝却没说话,他悄悄抬头看了看座上的人,却见他目光灼灼,面色却依旧平和。慕鸿为官二十年,早已摸透了皇帝的脾气,他这样的神情,明显就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他不由也悄悄渗出冷汗了。
“好了,要责问你,就不是在这了,起来吧。”
慕鸿心念电转,把此刻情势想了个清楚,反而舒了口气,缓缓站起来:“皇上,臣……”
却仍旧不知该说什么,此刻的情况倒是皇帝先开口要好得多,幸好皇帝也不要他为难。
“人已不在了,朕再追究你也无益,这件事,就让它这么过去吧,你们今后谁也不许再提。”
一句话说得慕鸿如释重负,又连忙跪下谢恩。皇帝的心思他怎不晓得,自然是偏心太子,连带护着他,二皇子再说的愈多,皇帝反而愈不高兴。
皇帝说罢又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望了一望,似是若有所思,也没回头:“你以后好好替朕看着太子,比什么都强——朕这话,你可明白?”
“臣明白。”慕鸿再叩首。
心里却泛起一丝冷笑,他怎能不明白呢?简直没有人能比他更明白了。皇帝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打算追究袁文正了,以皇帝的情报消息,怎能不知这事是二皇子一人做不出来,定在背后有人指使的呢?他和袁文正斗了这么多年,皇帝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也不例外。
慕鸿在心里微微叹气,即便是袁文正做过再多恶事,皇帝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毕竟他如今的用处还大着,功大于过,亦可以不罚。
正想着,却听皇帝话锋一转,声音低下来:“沈家那件案子,是先帝亲旨,朕有心翻案也是不能,你且体谅些吧。”
“皇上英明。”慕鸿拜了一拜,又悄悄捏了一把汗,皇帝这么说,不过是句好听话,安慰他而已。范婉儿的身份没有暴露,自然还可以像以前一样过下去,皇帝也不会再追究,而平安已死,自然也用不着平反——幸好,幸好没人知道平安还活着。
这么多年,皇帝斡旋众臣,手腕早已是炉火纯青,慕鸿就算看出他的意图,也是说不出什么的,既然说不出,心里也就不能有想法,否则也只是自寻烦恼而已,这道理他清楚的很。
果然,皇帝给的这点好话还没说完,只听他又笑笑,这才转过头来,换了颇为轻松的口气:“你的那个二女儿,倒是伶俐得很,人也端庄有礼,看得出来,太后很是喜欢。”
“那是雪儿的福气。”
“朕看着也很好,想来总要像你大女儿一般,配个世子或是皇子才合适,没想到他们这些年轻人,倒真是有主意的很啊!”
皇帝哈哈一笑,走到慕鸿面前,叫他起身。似话家常一般,再不提刚才的事,只说慕静雪和徐贺辰。
“你刚才瞧见了么,他们两个离的那样远,却好似心意相通一般,当真是情真意切,郎才女貌。徐家那孩子太后也跟我提过,是个可塑之才,事已至此,朕就替你做主,给他们两个赐婚,你看如何?”
天子赐婚,那是臣子的脸面,连慕鸿在此高位也不能例外,他当然不能说什么。况且慕静雪一直体弱多病,慕夫人有心顾良,慕鸿都没有答应,若有徐贺辰这孩子愿意照顾她,倒也是件好事,重要的是慕静雪自己也喜欢。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皇帝似乎很高兴,破例又将徐贺辰提升一级,命人去办这件事。慕鸿自然千恩万谢,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告辞出来。
一直到马车出了皇城,他这才微微叹了口气。这几日来事情千回百转,此刻只觉得疲累至极,恨不得回府好好睡上一觉,但这心里却还牵挂着一个人,不能不去看一看。
回到府上沐浴吃饭,休息了片刻,换了衣裳,也没和慕夫人解释什么,径直换了马车又出门,朝京城偏僻处一片很不起眼的民房行去。
入秋之后日子短了,天色渐渐有些发暗,这一日还算晴朗,夕阳照下来,街上的一切染得昏黄。慕鸿只来过一次,却已认得了路,马车在窄小的门前停下,打发了车夫,他这才抬手敲门。
许久,里面传来一声警惕的回音:“是谁?”
这么多年了,这声音还是这样叫人念念不忘,慕鸿听在耳里,心不由得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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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平安。”
里面忽然没有动静了,慕鸿忍不住上前一步,推了推门,门是从里面反锁上的,结实得很,他趴在门上,想听听她是不是在门后,听了一会儿,里面只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你又来做什么,我不想见你。”
“我……”站在她的门前,他恍惚间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多少次,他也曾这样瞒着别人的耳目,悄悄来看她。
“我来看看你。”
“贫道很好,谢慕大人挂心,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平安……平安,这么多年了,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门里的妙清不说话,慕鸿等了很久,才悠悠叹了口气:“你恨我,却不肯听我解释,这么多年了,你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你可知道,当年的那碗药,我根本就不知情。”
“我知道,你是晓得了那碗药是堕胎药,因此恨了我,才悄悄不辞而别,可我确实是冤枉的。”慕鸿缓缓说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误会产生的那一天,仿佛又看到了当初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