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贫民大夫
第197章贫民大夫
白燕知因腿有毛病，走得相当慢，这可苦了范婉儿，一面跟踪一面东躲西藏，生怕漏了行踪，好在白燕知的警觉性相当差，跟了一路也没回头看过一眼。到了太医院，范婉儿被挡在了门外，只好悻悻等在门口，他这么一进去，若在里头跟什么人接头，她便瞧不见了，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但转念一想，他若真是告密的那个人，警觉性可不应该这么差，除非他真的有把握就算有人跟踪也不怕，但范婉儿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快到午时的时候散了学，一起学习的同窗都走出来各自回家，白燕知走在最后，却没回去，只在路边找了一个小面摊要了碗面。
范婉儿干脆跟过去，装作食客，也要了碗面坐下。白燕知显然是熟客，不用打招呼老板就知道他吃什么，坐下之后，还有几个穿着朴素的人跟他打招呼，范婉儿有些惊奇，没想到白燕知这要做官的人，还跟百姓打交道，谁知不一会儿竟有了更新鲜的事——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她竟是来找白燕知看病的。那妇人看见他，如同看见了救星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怀里的孩子发烧两天了还没退，附近的郎中开了药也不管用，收的诊费还特别的贵，因知道白燕知是太医院的学生，这才赶过来求救。
按理说太医院里的太医是不能给平民百姓治病的，但白燕知如今还没取得太医资格，充其量也就是个学徒，不能算作大夫，但这妇人显然相当信任他，不光是她，周围几个吃面的人也都围了过来，看样子对他都很熟悉。
白燕知二话不说就替小孩子诊了脉，跟旁边的店家要了纸笔，开了一张方子递给那妇人，又嘱咐她一天几次，什么时辰吃，吃后注意些什么，都细细说明。妇人忙着要给银子，白燕知却说什么都不肯收，她只好千恩万谢，这才抱了孩子匆匆走了。
妇人走后接着便过来一个老者，也是求白燕知看病的，不一会儿老者后头又排了个农夫，农夫后头排了个小贩，小小的面摊顿时俨然成了一家简陋的医馆。
这时面煮好了，面摊老板拨开众人端了上来：“让让，让让，大家先让白大夫吃了饭再看成不成啊，一会儿这面就凉了！”
众人都会心一笑，让开来让白燕知吃饭，白燕知匆匆吃完，又开始替人诊脉。
要知道太医院里的学生可不似普通郎中的学徒，他们出自朝廷，将来也都是给皇亲国戚治病，从来都自恃身份，眼高于顶的，就算是刚刚考上了医生的学生们，也都不屑于给普通人看病。
可白燕知却来者不拒，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后头就排上了十来个人，看他们的装束全都是普通百姓，有些甚至穷苦落魄，白燕知都不厌其烦悉心看过并开了方子，却没收任何人一文钱。
范婉儿一边吃面，一边悄悄看着那边的动静，心里越发纠结。白燕知心这么善，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做叛徒？要说他是告密的人，那这些求他治病的人也不能同意啊。
她心里这么想着，却不知道远远的街道的拐角处，也有一个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想的跟她一样。
待那些百姓终于散去已是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了，白燕知急急忙忙付了面钱要回去，面摊老板却说什么也不肯收，原来他也曾找白燕知看过病，面钱就想当做诊费抵了，但白燕知不肯，撇在桌上匆匆走了。
范婉儿又跟回去，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见侧门出来一辆马车，一个身着太医官服的人走了出来，后面就跟着白燕知，看来这是要出诊。
两人上了马车，往皇宫方向走去，范婉儿想想跟上去也没用，便作罢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将情况如此这般跟叶真真一说，叶真真也愣了愣，但随即却道：“你只跟了一日，不能轻易定论，他这若是障眼法也说不定，继续跟着看看。”
范婉儿也无从反驳，只好先放下疑惑，第二天继续跟踪。晚上叶真真去监视白燕知住处，夜凉自然更加辛苦，但也没什么异常，可以说白燕知的住处在晚上是最平静不过了，然后白日里又换范婉儿，两人就这么跟踪了整整十天，什么也没有发现。
范婉儿不由得动摇了心里的怀疑。
白燕知实在不是歹人，而且还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尤其是每日中午他出去吃饭的时候，吃的很简单也就罢了，还要给人看病开方子，范婉儿不是瞎子，那些人都是一早就认识白燕知的，绝不可能是他知道了她在跟踪而故意做出来的样子。
十天之后，范婉儿终于做了决定——再跟一天，过了这一天就立刻排除白燕知的嫌疑。
然而这一天却出了一点点小插曲。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前一天夜里刮了一夜的北风，清早起来竟稀稀疏疏地落起了雪花，林媚媚知道范婉儿每日都要出门，便早早地备了厚衣裳，又伺候范婉儿吃了早饭，这才目送她出门。
范婉儿起得早，白燕知同样起得早，赶到他家门前的时候，正碰上他出门。他穿的却并不厚实，整个人在寒风中一瘸一拐，看起来竟有些可怜，此时地上已铺了薄薄的一层白雪，街上很少行人，白燕知艰难地走着，身子越发显得单薄。
范婉儿跟在后头，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不由得一紧。谁知刚走没几步，在一个街道的拐角处，白燕知却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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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范婉儿想也没想，连忙奔了过去，一把拉住他：“白燕知，你没事吧？！”
“范……范姑娘？”白燕知摔得有点懵了，抬头一见是她，连忙挣扎着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雪，“你，你怎么在这里？”
范婉儿这才想起自己是来跟踪的，绝不该出现在他眼前，急忙撒开手，随便往路上一指：“啊，我，我是出来有点事，没想到正遇上你，真巧啊真巧……啊，对了，你没事吧？摔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