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执事视角:与大小姐的相遇(一)
好冷,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下了几天,连着几天小雨,本以为今天是个好不容易才出的晴天,却没想不过是睡一觉的功夫,原本晴朗的天气就变得阴雨连绵。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不时有人经过于此,大部分都是为了避雨而快速奔跑的人。身旁的同伴们看着一个衣裳较好的富人经过,立刻凑上前去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踢翻在地。“臭乞丐,给我滚开!”
被踢翻在地的同伴捂着肚子痛呼着,我冷眼旁观同伴的丑态,看见富人将眼神扫过来,我立刻低下头去,将自己缩成一团。
“切!浪费时间!”一声冷哼后,富人立刻离去。“你没事吧。”身旁立刻有人关心的上前,“滚!老子不需要你同情!”好心却被如此恶言相对,去搀扶的人脸也冷了下来。“好心被当作驴肝肺,真是瞎眼,上次那块饼就不该分你吃。”听此,重新站起来的男人脸上的颜色变得又红又青,最后恼羞成怒道。“大家都是乞丐,装什么好人呀。”
我冷眼旁观的看着双方的争执,听到这句话后,我微微闭上眼,剩下的内容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不外乎就是打架斗殴,一言不合就动手,这是乞丐间的常态。
是的,他们是乞丐,我也是乞丐,没什么不同,不过我并不是生来就是乞丐,但,说不准我的过去比乞丐还要不如。毕竟,乞丐不会被人当成是怪物而被烧死不是吗?
我出生在一个位于边陲之地的农村,我还未出生就被村里的众人所嫌弃,因为我是个私生子。我的母亲虽然只是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女人,但因为长相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再加上身体虚弱不经常下床的原因,所以肌肤白皙,五官端正,是村子里的第一美人。也因此,尽管身体虚弱,不符合农村妻子的标准,却还是有许多男人向其求亲,但因为父母的待价而沽,所以一直留守家中。按照正常的命运,我的母亲,在几年后,就会被父母嫁给最能为家人带来利益的人家,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就在那对父母打算将女儿嫁到村长家当续弦从而为家里换来耕牛和新房子的时候,一个神秘人来到了村里,虽说是来到,但其实只是路途经过,除了村长以外,没人知道对方是谁,应该说连见都没有见过一眼,人们只能从村长那种畏惧的神色中得知对方身份的高贵。
为了讨好那个神秘人,我的母亲,被当作礼物送了过去。去之前还对她说“对方是个大人物,不会看上你这个乡村野姑的,你就当是给人家做几天的女佣好了,而且,万一要是真被对方看上,就算是真被对方看上带出去当个女佣也好过在这个村子里干农活要好不是吗?这可是多少人打破头都想要的机会呢。”就这样,我天真的母亲在这些可笑的谎言下,微笑着被送过去了。
几天后,那个从未露过面的神秘人消失了,他的房间里除了我的母亲以外什么都没留下,而留给我母亲的除了肚子里的我以外也什么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不论有何缘由,未婚先孕都会遭人歧视,在一些偏僻封建的地方这种歧视尤为严重,不仅当事人,甚至只要是与其有关联的家人和朋友都会一同遭人歧视。
我不知道我母亲的父母是收了何等好处,才会冒着被人歧视的风险,将自己的女儿当做礼物送出去。不过看着他家里的那头健壮的耕牛,一看就知道建了没多久的屋子,以及两个儿子接连的婚事,我想我也多半清楚了。
我母亲的父母在这件事上,收够了好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我的母亲,待遇却从此一落千丈,她不再是村里的第一美人,反而成为了众人口中不知羞耻的荡妇。原本时常有求婚者的窗下,从那以后就变得门雀可罗。本来只要身体好转就能得到出门的机会,但是从那以后却连房门都不准再踏出一步。
本来生为私生子的我应该是不被允许出生的,在村子里只要是要点脸面的人家就不会允许私生子这种存在。而我之所以还活着,全都仰仗于那对父母的贪婪。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想要将母亲卖给镇上老头做妾,如果不是因为母亲身子很弱,堕胎就会死。他们也不会允许我出生,我真的得感谢他们的贪婪呢,倘若并非是因为他们的贪婪,我恐怕在尚未成型时就会化为一滩污血了。
哈,真讽刺,我是因为他们的贪婪才诞生的,却又因为他们的贪婪才保住一命。呵,简直就是笑话呀。
这些所有的一切,当然不可能是别人特意告诉我的,都是我在被那些人拳打脚踢时从他们的咒骂声中逐渐抽丝剥茧,拼凑而成的真相,虽然在我看来可笑至极,荒诞不已,但这就是事实。
关于我的母亲,我对她所知的只有这些,她本来就不是会经常显于人前的人,了解她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而且不管她在怀有我之前有怎样美好的评价,在怀了我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我成了她一生的污点,掩盖她所有优点的污点。
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虽然知道她长的很好看,但究竟有多好看,样貌究竟如何,五官是什么摸样,却完全不清楚。因为农村里是不可能会有肖像画的,关于她的样子,只有她的父母偶尔谈起她的时候会很可惜的说“太可惜了,难得生了一个这么好看的丫头,还打算拿去换点好处呢,还没派上啥用呢就这么死了,还丢下个拖油瓶,哼,这些年白养她了!”
是的,我的母亲死了,在生下我不久以后就死了,而且还是投河自尽。村里所有人都说我的母亲是因为我才死的,因为她在生下我之后就疯了。
母亲自杀后,我就成了一个孤儿,虽然还有那些所谓的血缘亲人在,但那些人一次也没有把我视为一个人来看过。亲人这个词对我来说是可笑的,他们其实一直都恨不得我赶紧消失,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亲自动手杀我。因为在讨厌我的同时,他们也发自内心的畏惧我。我知道的,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他们不知道多少次拿着利器想要取我性命,但每次只要一与我的双眼对视,不,只要一看到我的眼睛,就会怕的立刻逃走。
我被人畏惧着,这一点自我尚未开始懂事就清楚了。他们说我的母亲之所以会生下我后就疯,最后还跳河自尽,都是因为生下了我这个怪物。生下了我这个发色和瞳色都不详的怪物。
跟那些村民拥有的自称是代表着土地肥沃的棕发,褐发不同。我的发色被称为是代表着冬天酷寒和冰雪的白色。以耕地为生的农民,期待万物复苏的春天,欢迎欣欣向荣的夏天,庆贺果实累累的秋天,却唯独厌恶冰雪覆盖的冬天。因为不富裕的农村每年冬天都有人熬不过酷寒而死。就因为这种理由,我的发色被人厌恶。
但这并没有什么,发色给我带来的只是厌恶,真正让我被称为怪物的理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