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执事视角：与大小姐的相遇（九）
这就是我这几年的经历，我刚出生没多久就成了孤儿，在六岁那年冬天逃离了村子，七岁的春天里第一次被卖掉，这就是我过去的几年里为数不多的能被称之为特殊的事情了，之后便只是像其他人那样一直跌跌撞撞的在世界上艰难的生存着罢了。
然后在今年，我十岁了。十岁对我而言没什么特别的，虽然对于拥有安稳生活的孩子来讲十岁是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睁开眼，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雨，还在下呀。真烦，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啊。”我在心里头抱怨着，连着几天雨天，就算是我心里也觉得不快起来了。
“真是——”
“烦死了！”
一声清脆的声音，同我想说的话重叠了起来。
有人来了，我赶忙低下头，将自己眼睛藏起来。就算是这里是首都，发色和瞳色多得是稀奇的人，大概是看到太多的原因，大部分人并不是很害怕我眼睛的人，但还是小心为妙，毕竟没见识又胆子小的人可是不会承认自己胆子小的。更何况听声音说话的人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可是很麻烦的，因为他们往往什么也不会顾及，总是随心所欲任性妄为，一但他们惹上麻烦，可是很让人头疼的。
“莎莉，都怪你，说什么今天天气好非要拉着我出门，这下好了，被雨淋个正着，我都快成落汤鸡了。”
“大小姐，您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出门了，我认为趁着难得的好天出门走动锻炼身体是很有必要的。”
“这算什么好天，这雨连下着都快一个星期了，怎么可能说停就停，我早上都说不要出门了，你看吧，跟我说的一样，中途下起雨来了。现在就连车子也半路坏了，这下该怎么办啊。都是你的错。”
“大小姐，虽然是我提议今天出门的，但我记得我下午也应该说过，之后可能会下雨，让您立刻回府的吧。”
“啊——那是。”
“大小姐，请问说什么也不肯就这么回府，硬是赖在甜品店里不肯走的人是谁呢？”
“额——是谁呢？”
“而且回程的时候还非要绕道进这种小地方，就为了在一个无名小店里买所谓的限时点心，才害得马车不小心打滑出故障。如果您是老老实实走大路回府的话，马车就不会出事故了。”
“等等，为什么连马车都说是我的错啊，那是车夫的不对吧。”
“是吗？嗯~~的确，让大小姐不得不在贫民区里半路下车，还被迫要站在雨中淋雨，的确身为马车夫是很失职呢。”
“啊啊————”
“不如回府后就向夫人禀报，开除他好了。嗯，等他向府里报完信回来后就告诉他吧，顺便跟他说这是大小姐仁慈的处决，让他心怀感激的接受吧。”
“不，只有这个请拒绝。嘛，算了，就这样吧。这件事还是别让任何人知道好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既然这是大小姐所希望的话，那么我会当作今天下午的一切意外都没有发生过。”
“莎莉，你最好了。”
我蹲在墙角听着她们的对话，听称呼似乎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和她的女仆，但她们的对话却丝毫不像是主仆间的对话，反而像是普通人家的姐妹一样，真是奇怪。我难得升起了一丝好奇心，想要看看这一对奇怪的主仆。
我抬起头，打量着这对主仆。这对主仆身上的衣服十分讲究，尤其是那个小姐，一看就是家庭十分显赫，被人娇养着长大的女孩子。虽然她穿得很悠闲，甚至都没带什么首饰，但那衣服面料我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色，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就算是一些略有积蓄的人买了也只会做成十分正式的正装，根本不会舍得做成孩子的衣服。而这个小姐却毫不在意的将众人眼中昂贵的布料随便穿在身上，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正当我打算收回目光时，那个女孩子好像发现了我，不顾雨势突然就从女仆的伞下冲出来。我连忙低下头懊悔的想着，该死，为什么我要多此一举呢，这下好了，惹上麻烦了。
女仆的惊呼声瞬间大过了雨声，“大小姐！！！”在贫民区窄小的巷子里这声惊呼显得格外刺耳。大小姐，这个绝对不会出现在贫民区的词汇绝对会吸引很多人，这下子不但是这对主仆，跟她们有所接触的我说不准都会被找上麻烦。可恶！看来这一次是非得换地方不可了，难得找到这么好的地方，这下全毁了！
虽然心里正在狠狠抱怨，但我却没有动一下，因为我知道那个小女孩正在我面前不停的打量着我，奇怪的小姐，看到我这种乞丐不应该是满脸厌恶，希望我离得要多远就有多远，最好根本不要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玷污他们的眼睛才对吗？为什么眼前的这一个一直在不停地看着我啊？她身为大小姐的矜持呢？那个女仆，快给我过来阻止你家大小姐呀！
“大小姐，快离开他，他是乞丐，身上很脏的。”那个女仆立刻急匆匆赶上来，略带嫌弃的看着我，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主人想要带她远离。对，就是这样！把这个会给我带来麻烦的危险因子拉走。
“喂，你，给我抬起头来。”但出乎我预料的，那个小姐不但没有嫌弃的远去，竟然还反过来命令起我来了。
“大小姐！！！”女仆再次惊呼，显然她主人的话也超出了她的预料。
没办法了，这个小姐很有可能是贵族，贵族的命令不能违抗，否则只会是死路一条。没办法了，只能把她吓走了。
我猛地抬起头，与她对视，这种年纪被人娇养在温室里的大小姐，一定会被我的眼睛所吓倒，然后落荒而逃吧。为防止身为贵族的她曾经见过相似的眼睛，我还悄悄扯下了帽子装作是不小心被风吹掉的一样，好让我的银发也露了出来，我的银发配上血色的瞳孔，是最能让人心生畏惧的时候。
果不其然在看到我的眼睛后，她立刻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的天啊——这，这是———”
对，就是这样，觉得很不详吧，是不是认为这是只有恶魔之类的怪物才会有的样子？所以，快给我觉得害怕，然后给我滚啊！！！
“这是多么—多么——让人羡慕啊！！！”
哈？！？！？
·············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呀？
“啊啊啊啊————莉莲你快看啊！多么漂亮的发色！多么美丽的瞳色！银发红瞳耶！！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只存在于我的幻想里，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啊！”
这个奇怪的小女孩一脸兴奋的说着，那个女仆显然也是被她家小姐的言论给震惊了，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太漂亮了，可恶！真令人羡慕！。银发红瞳本来就很令人羡慕了，而且竟然还是颜色这么鲜艳的血色，神明真是不公平，为什么我没有这么漂亮的发色和瞳色！！！”
小女孩一边在嘴里说着抱怨的话，一边用力地摇晃女仆的身体，虽然有着身高差，但大脑已经停止运转的女仆显然不是她的对手，在她的手里仿佛是被狂风来回袭击的野草般摇摆不定。
我也被这个奇怪女孩子的话给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我的脑子完全不能理解她刚才说的一切。
然后，在我还尚处震惊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来，蹲下身子与我平视。
“喂，你叫什么名字？”
距离突然被拉进，让我不禁往后退缩。“好近，离得太近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与我对视的时候主动与我靠的那么近，她到底怎么想的？”
对方突然的凑近让我有些方寸大乱，“总之，先拉开距离。”在她的视线下，我不禁往后退缩但我却忘了后面是一堵墙，感觉到背后传来土墙的质感，我知道我避无可避只能回答。
不过话说回来，名字——吗？
从出生开始我就一直被人冠上各种称呼，怪物，恶魔，不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