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谢灵薇的烦恼
婺州就是后世的江西婺源。从绍兴走到婺州,直线距离七百多里。若是真的行走翻山越岭,涉川渡河,差不多将近千里路程。朝廷这是想干什么?
贾似道脑中想到了赵与芮。他意识到这是对方做的手脚,想整自己。
想通此事,贾似道反倒坦然,心想不就是换个地方吗,自己若是表现焦躁愤怒,岂不正合了对方的算计,被对方看轻了。
所以,贾似道云淡风轻地拿着遣送文书,用了十七八天时间,赶到了婺州。
结果,和绍兴一样,婺州知州看到贾似道一行人如避蛇蝎,也是紧闭城门,任凭贾似道在城下,好话说尽,恶语用绝,也避而不见。
一路风餐露宿,本就劳碌不堪,结果又被拒绝入城。贾似道心中恼火,恼火之余,也渐渐恐慌起来。
这些地方官敢于拒绝收容自己,绝对是受了临安的指令。莫非赵与芮真的想对自己赶尽杀绝?
贾似道此时无职无权,又被赶来赶去。路上没有孝敬,吃喝用度,几近断绝。身边的仆从女子,也是逃的逃,散的散。
此时,他终于知道自己处境不妙了。
他惊恐万分,他把亲近的仆人派出去,寻找陈宜中、曾渊子、潘文卿和徐卿孙等人,希望他们向谢道清建议,让自己回临安。只要他能回到临安,就有机会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
派出去的仆人辗转数十日后,回来告诉他,曾渊子等人都辞官离开临安了,陈宜中拒不接见他们。
得知只有陈宜中坐上自己曾经的位置,贾似道再怎么自欺欺人,也知道其中门道。
他怒骂陈宜中忘恩负义,愤恨自己识人不明,可是饥寒交迫之际,他最终放下自尊,提笔向陈宜中写信求助。
信中用情深切,言辞卑微,只为能回到临安,将对方扳倒踩死。
陈宜中收到信后,将此事和赵与芮说了。
他把对付贾似道的活,作为一件大礼,送给对方。
赵与芮很爽快就接手了。
他说,此次我来办,必然没有后患。然后,他喊来心腹孙虎臣。让他去带贾似道前往循州(今惠州)。
孙虎臣以前是贾似道的手下。
十年前,贾似道操持“打算法”时,派遣他去构陷一位军中大将。
陈虎臣和那将领颇有交往,知道是对方无辜,心中不忍,便把对方放走了。为了自保,他投靠到赵与芮的麾下。
他有赵与芮保着,贾似道拿他没办法,却没有放过他。贾似道让手下人编织了一个罪名,杀了孙虎臣兄弟全家。由此,二人成了生死对头。
赵与芮给孙虎臣的指令是,寻机弄死贾似道。
赵与芮此举,主要是因为贾似道知道他和忽必烈暗通曲款。
他担心对方说出自己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正好趁对方现在穷途末路,无路可走的时候,让其永远闭嘴。
(历史上,有两个名为“虎臣”的武官,一个是孙虎臣,一个是郑虎臣。二人都是贾似道身边出现。为简略,将二人凝合成一人,名为孙虎臣。)
看到孙虎臣,且得知自己要去的是数千里外的循州,贾似道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也接受了陈宜中取代自己的事实。
在前往循州的途中,经过一个名叫木棉庵的破庙。贾似道在厕所里,服药自杀,结果腹痛难忍,倒在茅坑边,大声哀嚎。
孙虎臣心烦,冲进去,手起刀落,一刀斩杀。
杀了贾似道之后,陈宜中为了树立自己重情义的名声,同时也要维持“刑不上士大夫”的规则,平息朝中文臣的不满,大张旗鼓地追究贾似道之死。
私下里和赵与芮交换条件后,陈宜中将此事定性为孙虎臣与贾似道的私人恩怨,以普通的杀人罪,将孙虎臣问斩。
贾似道一死,陈宜中彻底摆脱束缚。可是,此时他掌权的朝廷,却在一片风雨飘摇中。
贾似道留给陈宜中的,并不是可以享乐的权柄,而是如何应对蒙军南下的难题。
丁家洲之战后不久,伯颜率领前锋军,占领了芜湖。
在贾似道滞留婺州时,阿术兵临建康,建康都统翁福出迎请降。
半月后,斡朵思不花占领了太平府(安徽当涂境内),攻到宁国府(今安徽宁国)。宁国知府赵与可弃城而逃。
从宁国到临安,只剩下一道独松关。此时,贾似道被斩杀在蚊蝇遍布的粪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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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临安紧张的局势截然相反,崇明岛正是一片喜气祥和之象。
东宁府的女人和孩子们都被接到崇明岛上。
王允熙和惟康纯子诞下一男一女,快三个月大了,都在襁褓中。
胡宪和胡宗武一般大小,彼此找到玩伴都很开心,胡宁熙小了他们一岁多,不过两个哥哥都很照顾这个小妹妹,也能在院子里叽叽喳喳一起玩闹。
林恩雅近一年未见,出落得越发精致迷人,看到胡璘,这个十六岁的姑娘竟然第一次有了羞涩,俏脸通红,躬身施礼后,就一直黏在胡璘身后,美目中几分羞涩又夹杂几分欣喜,惹得谢灵薇心中十分不爽。
她对胡璘收了对方母亲后,又似不介意收了对方女儿,感到恼火。
心中不高兴,言语中自然就有所流露。而当她发现津田美续也抱着刚满月的婴儿出现,顿时凌乱了。
她认识津田美续,那是当初和石井太郎一起住进胡宅的东瀛女子。不过看到津田美续对自己这位大妇恭恭敬敬地行礼说话之后,她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心想自己终归是正妻,她们虽然比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和官人在一起,但是上次官人答应自己,他不会亏待自己的,自己依然是正妻。她相信胡璘说的话。
不过,这几日,她天天听胡璘和那些文武属下提及临安和蒙军,似乎蒙古人快要打到临安了。只是看胡璘的神情似乎没有打算出手相助临安之意,她不禁有些困惑。
全玖和赵显的身份贵不可言,谢灵薇一直担心自己儿子的继承权会被剥夺,尽管胡璘说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是她依然有着难以克服的紧迫感,可是见胡璘又见死不救的模样,她又不禁有些为全玖母子感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