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一道架满火炮的墙

派出去问话的官吏被射杀，李伯祐目中涌现杀机。他指挥着骑兵纵马掠向城墙边缘，向城内抛射箭枝。箭枝噼里啪啦射在城墙上，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骑兵发现抛射无果，挂起弓箭握住马刀，呼喝着纵马冲到城墙下，他们打算踩着奔驰的马背跃上城墙。

然而，就在他们快靠近城墙时，城墙上突然伸出一根根金属管，冲到近前的骑兵还没有看清楚，耳边就听见砰砰连续炸响，眼睛捕捉到一团团火光，结果就感觉身体挨了重击一般，向后栽去。

没有中枪的骑兵，也因身下的战马在如此剧烈的爆炸中，受了惊吓，突然止步不前，一些骑兵猝不及防，被甩下马背，骨断筋折，倒地不起。

遭受城墙后火枪的攻击，第一批骑兵在没有丝毫防范的情况，死伤惨重，令李伯祐吃惊且愤怒。

他命令士兵用弓箭还击，可是城墙后的平洋军都头戴有沿头盔，身穿一次成型的板甲，无视如蝗般的箭矢，冷静地等待骑兵进入火力范围。

第二批骑兵依旧没有意识到火枪的厉害，他们对火枪的印象囿于同时代的认知，认为火铳击发间隔时间长，火力不稳定，所以在一波箭雨之后，依旧逞着一时勇武，向城下扑来。

在弓箭射击久久不见功效后，他们选择纵马冲进了火枪的射程内，打算抵近射杀。结果，又在一波激烈的砰砰砰的火药爆炸声，凄惨败亡，和第一批如出一辙。

得知前军遇到阻挡，两次就死伤四百多骑兵，身处中军的忽都察儿心中吃惊。

他亲自来到前军前线，看到远处城墙下累累的人马尸体，和几个哀嚎未死的士兵。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觉得呼吸紧张。

一面是神情肃穆、控马不前的武卫军，一面是城墙后寂寞无声的、不明身份的敌人，忽都察儿感觉情况和自己预想的有些不一样了。

心中虽然不解，但是忽都察儿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军事部署。

他命令军队停止攻击，就地扎营，命李伯祐去附近广备攻城作调配攻城八牛弩和云梯。

看着城外蒙汉骑兵，调配运输攻城器械，守在城墙后的朱启明和袁淳让火炮兵进入城头阵地。

两天后，当武卫军将八牛弩和云梯推向阵前时，被吊装到城墙上的一百门火炮爆发出城外蒙汉军从没有听到过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当武卫军射出第一枚八牛弩，击中在城墙上的时候，无数出膛的炙热链弹，被火药的爆炸冲击波推出炮膛，在空中连成一批，如乌云压低，遮天蔽日，冲向武卫军。

因为没有冲锋，骑兵们都是直立着身子骑在马上，就在耳边传来百炮巨响的一瞬间，所有的骑兵都下意识地俯下了身子。

但是，空中的乌云还没落下，异常还未出现时，武卫军的战马却突如其来的巨大轰鸣中，失去了镇定。

它们惊恐万状的嘶鸣起来，奋力挣脱骑兵的控制。

就在骑兵准备控制马匹时，就有人看到了天空中从小变大，向自己扑来的链弹。

链球的射程虽然没有单个铁球远，但是第一波接触只受到火枪攻击，让武卫军以为四、五百米是安全距离，哪里料到对方还有能达到六、七百米的链弹。

目标高大的骑兵们成为了链球的主要目标。坚固的铠甲形同虚设，人马或是被铁球洞穿身躯，或是被铁链横扫，带走自己的身体零件。

武卫军的惨叫和支离破碎的肢体，刹那间出现，如同巨浪被同时抛向天空。

阵前的八牛弩和云梯被击中后，也像纸糊的一般，顷刻间破碎垮塌。

第一次在中原崭露头角的火炮群射打法，并没有给蒙汉骑兵们太多的思考机会，一轮炮发射过后，也就五、六个呼吸之后，又是一轮齐射。

百颗链弹穿透还没有散去的浓重硝烟，如同钢铁洪流一样向武卫军涌去，整齐排列的骑兵军阵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火药发射出来的链球显示了它惊人的杀伤力。强大的冲击力和惯力让它们在蒙古人的军阵中飞旋舞动，摆在阵前的骑兵如同身陷血海，人马俱损。

此时，若是从天空俯视观看，可以看到蒙军的前阵，出现一片断骨、碎肉和鲜血铺就的大地，如同被恶魔用血红的刷子在大地疯狂涂抹一般，恐怖至极！

站在中军瞭望台上的忽都察儿惊呆了。

在隆隆的炮声中，在前方城墙上喷吐的火焰和硝烟之下，他看到武卫军人马俱损，齐齐倒下。他看着前阵，遍地是被蹂躏变形的盔甲，碎裂的盾牌和飞溅的四肢。

忽都察儿修饰过的光滑的脸颊突然涌上一层红色。

他只觉得空气闷热而黏腻，无法呼吸。

没有被波及的骑兵阵列，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他们身下的战马不再受主人的控制。

它们对炮群的反应更加直接，更加剧烈，也更为恐惧。

它们狂躁地嘶鸣着，跳腾着，脱离军阵，在战场上乱窜。

忽都察儿的意识出现中断，脑中一片空白，直到他听到身边亲卫的嘶喊，才醒悟过来，急忙下令撤退。

在这一片慌乱撤军中，来自城墙的炮声依旧一声接着一声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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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声轰鸣都会在蒙军的队伍中扫出一条血路，驱赶着武卫军向后方惊恐撤离。

跑出两里外的武卫军再没有听到身后炮声后，惶恐的神情才微微恢复了正常。

他们很多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骁勇敢死，但是他们却都是信奉神灵的凡人，听到震天的火炮，如闻鬼神怒吼，心生惊惧。

亲眼目睹一颗颗带着铁链的铁球瞬间能带走多人的性命，他们心头的恐惧不比坐下的战马少。

看着四周噤若寒蝉的士兵和瑟瑟发抖的战马，忽都察儿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败感。这种不好的感觉，令其恼怒异常。

“大人，不能就这么算了！”李伯祐策马冲到忽都察儿身前，声音嘶哑，咬着牙说道。

他浑身血腥气扑鼻，坐骑和衣服上沾满了血迹。那是他们撤退时，他的亲兵替他挡偏了一颗弹跳的铁弹而泼溅的鲜血。

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忽都察儿心里很清楚这一点。若是自己被敌人一通火炮打跑了，别说忽必烈饶不了自己，即便自己的女儿在忽必烈耳边吹枕边风，让自己逃得一死，自己这后半辈子就别想带兵了。

在武卫军中，从来没有临阵怯战的将军。

“全军休整，上报人马伤亡数目。”忽都察儿眼前浮现出城墙上喷吐火焰和铁球的炮群，心里有种沉重的压迫感。

此时士气低落，并不适合立刻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