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目标，八牛弩（三）

在历史上，吕文德带领着襄阳百姓，抗击蒙古大军是没得话说。只是他做的一些蠢事，把襄樊陷入了绝境。

三年后，吕文德病死，吕文焕接替襄樊军政，又继续坚持抵挡了蒙军三年多，最后是在弹尽粮绝、求援无望的情况下，降了蒙军。

若只是简单地把吕氏两兄弟和那些卖国求荣的败类相提并论，实在有失公允。

相比那些在国破家亡之际，依旧勾心斗角、吸食民脂民膏的文臣败类，二人也强了太多。

“徐道隆。”杜岳大喊着，转身回到射击位，“找出那台八牛弩的位置！”

“得令！”徐道隆看着吕文德，见他扬了扬下巴，立刻从地上窜起，回到自己的岗位，用手遮眉，向下张望，旋即叫嚷道。

“东北角有一队汉军在列阵。旁边有一个木台……”

杜岳不待对方说完，就将车弩向左横移少许，视线垂直对准后，吼道：“距离。”

“约……六、七百步。”

有过之前的配合，徐道隆顺利接受了观察员的角色，对杜岳的命令反应快速。

六、七百步，是车弩35°的抛射斜角能够达到的大致距离。

杜岳让身后的几名士卒过来，扛起车弩前端，徐道隆动作熟练地加砖垫好。

在吕文德和房都头好奇的目光中，杜岳确定望山与目标在一条垂直线后，扣动机括。

吕文德等人涌到车弩两旁的墙垛边，看着那根枪弩，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向地面战场，将一个奔跑的汉军扎在地上。

“汇报落点！”杜岳大喊道。

“水平线相等。落地垂直线偏左，距离目标，六十余步！”

徐道隆朗声应答。这种观察汇报的方法，是杜岳在之前的射击中，教授给他的。

杜岳将车弩横向右微调一下。徐道隆装上第二根枪弩。

第二次发射落入那队汉军军阵中，立刻倒下了一大串。

“垂直线偏离，偏右，超越目标大概……三十步！”

杜岳再次调整，然后发射第三根枪弩。

杜岳的视线被高高翘起的射臂遮挡，并不知道射击的效果。

可是，随后他就看到挤在垛口前的一名士卒突然拳头擂着垛口，跳脚大叫着，“射中了！射中了！”

“正中八牛弩！”

徐道隆紧跟着叫喊道，声音尖利，带着用力过猛的破音，手脚麻利地快速再次填装一根枪弩。

他知道杜岳射中目标后，还会连射。

随后，两根枪弩相继射出，一根射在八牛弩上，另一根射中了木台一根柱子，木台轰然垮塌。

“神射手！简直是神射手！”吕文德鼓掌大笑，浑身甲片叮当作响。

他兴奋地转头冲左右士卒下令，“你们快快散开，看看城下还有哪些八牛弩，请胡指挥使一一将其射下！”

此时已近黄昏，城墙上炮声稀稀落落，城墙下杀声也不再热烈。

攻城战快要接近尾声。唯有那些八牛弩，有一下没一下，无聊地发射枪弩，让城头守军提心吊胆，紧绷的神经无法松弛下来。

对于吕文德的要求，杜岳没有二话，离开射手位。

这个时代的武器多是手工制作。车弩也是如此。

这就导致每台车弩的弩臂扭力和弩弦的弹力完全不同。射击的效果也大相径庭。

只有掌握车弩的习性，车弩手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车弩的功效。

所以，若无特殊情况，车弩手只会使用自己熟知习性的车弩。对于这一点，大家都明白。

当有人报告发现八牛弩。吕文德立刻命令士卒们抬着杜岳身前的车弩，扛着枪弩，赶到正对着城下目标的女墙处。

徐道隆拿着那块划满平行线的青砖，紧跟着杜岳，开始又一轮校准射击。

扛弩、装弩和绞索上弦的工作，由士卒主动接手操作。

徐道隆干起了专职垫砖和观察员的活。

杜岳只负责校准和发射，枪弩射出的频率，立刻得到提高。

当蒙军的第三具八牛弩被射翻之后，城下的蒙军终于发现城墙上那具该死的车弩。

像是看到杀父夺妻的仇人，无数支箭弩气势汹汹地向杜岳这边扑来，啾啾之声汇集在一起，听起来十分可怕。

在那些声音中，明显有一声，极为凄厉，不似狼嗥胜似狼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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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指引弓箭射击方向的鸣镝。

徐道隆观察时，甚至有几个自以为是的蒙古兵，策马抵近护城河边，向他弯弓抛射。吓得他连忙缩头。

对蒙军箭术打法极为熟悉的士卒们，纷纷冲到女墙前，竖起盾牌，挡在杜岳和车弩周围。

一时间，箭矢射中铁皮木盾的声音不绝于耳。

嘟嘟嘟嘟，如同打击乐进入激情四射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