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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旎梦(三)

春夜旎梦(三)

“怎么可能是讨厌。”白顺安看着前方与姜映山举行婚礼的陆近风,恍惚间的记忆闪回,白顺安先愣住了,再怎么回想也想不清的一些细节,就像是做了场梦般,太模糊了,最后对话是怎么结束的呢。他记得他回了句“你个蠢货”。陆近风擡手打了下他头。

片刻静默后,两人相视一笑,陆近风在笑声中说着“看见你笑,我偶尔也会笑”,他一说完羞意就追上了大脑,为转移话题,他想的是“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吗”,一开口却是:“你喜欢海吗?”

要命的海洋记录片。

“还好。”

“那要和我一起去海洋馆吗?”

要命的管不住的嘴,收不回的话。

白顺安望着陆近风尽在咫尺的面容,轻声“嗯”了声。

不要命了。

……

白顺安在前方走着,陆近风在后面踩着白顺安的影子,人怎么能离开自己的影子呢,他再一次思想回到了起点。白顺安停了下来,他站在观景幕墙前,幽蓝的光落在他脸上,他安静地看着众多鱼类在面前游荡。

陆近风向前几步走到白顺安身侧,他微微扯下些口罩,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景物,视线集中在水中缓缓上升的绵白气泡里,他总是会想起前几日探班白顺安时所看到的事,再一次,失去的恐惧隐隐折磨着他想要探究的心,“顺安,我们还是朋友吗?”

白顺安回望向陆近风,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或许做朋友,对他们来说真是有益的。

陆近风视线落于前方,眼看着大鱼吃小鱼,他偏头望去,水晃动的波纹映照在了白顺安脸上。陆近风神色未像身前不停波动的水般有所动静,神情仿佛一直处在一个漠然的静止时刻里,他无所波澜地开口了:“那爱我吧,顺安,在我老去的时候,依然爱我……让我成为你最珍爱的朋友。”

朋友不会计较老去的皮囊。他的美与丑,得与失,都不会计较。

陆近风不想听到“老了也好看”那种回答,他是如此自私,以至于把自己放于一个毁灭的处境,明明他已生了逃离的心,也想要获得一个连自己都拨不开那层迷雾的答案,一个不会玷污他诉说时心里所怀揣着的诚挚的特殊答案,那独一份。

他想要获得那份能满足内心的特别,他如此渴望,渴望到了害怕不再需要的地步。于是任由填不满的空虚去融入渴望。

白顺安听完心跟着一顿,他发现陆近风真算是具有某种毁灭的能力,能轻而易举地让他推翻他现有的想法:“陆近风,你是对的……”

陆近风听到白顺安的话,动了越界的心,他不满足于这些。

他爱白顺安。

当春天来临时,他再次见到他时,脑中回响着的不是看到朋友时的喜悦乐章,而深藏的痛苦感受,不停作怪着他的思绪,同时又有份拘谨的暗喜困住他的手脚。在他彻底意识到的那刻前,他的心神始终被份矛盾的又为自主性的行为所困扰。等意识到后,这份困扰更深了。他探询起了他无法逃避的一个问题,这曾让他造成一个至今缠着他的错误。那时他以为他需要爱,那现在呢?从扮演角色开始,他就开始强迫性地以一颗他有所意识到的看待爱人的心去望向白顺安,到后来,这种行为成为一种习惯,很多时候,成了一颗未意识到的心。他分不清是否是他在爱,在他无数次深受其扰时,回忆又为其添砖加瓦,幻变成了另一副模样。错觉吗?

虽然他常常想要拥抱白顺安,亲吻他,用绵长肉麻的情话诉说着爱,让那些情话钻进白顺安脑子里,砸得他迷迷糊糊的。

听到他的声音,脸都会发红。

想到这儿,陆近风心狂跳,脑中思想到达了一场高潮,开始肆虐疯长起来,他想拥有他,爱抚他。

也想听他用声音说爱他,需要他。

用那些情话同样地,把他砸晕。

送往云朵般肉眼可见的软绵,触碰时的虚幻。

他需要白顺安需要他,那会无限地延长他获得爱时的虚荣,远远地把恨耍在身后,慢慢在天边凝成一个小点,直至消失不见。

那时,他心里满满的都是爱了。那时,白顺安一定给予了他足够的爱,无数的爱。

不再是他的臆想,他的猜测。那是现实,幻想与现实相逢的时刻,那是心最好的安息处。

他想要早早地死去,死在白顺安爱他最浓的时刻。

但是不行,他怎么能真的拥有他后离开他。

他意识到了自己自私的恐怖之处,未曾想过若一切都是他的错觉,等到之后发觉不对离开他时……陆近风及时意识到了白顺安不爱他,心瞬间冷了下去。在所有未明了前,什么都可能引他入不可预测的陷阱。

白顺安重复了一遍,“你是对的……我没分清。”

陆近风听懂了白顺安所说,他带着嘲意轻笑了一声,他在心里不断发问,为何要让自己陷进去呢,陷进这可悲的境地,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先抽身离开,在戏剧性的思维转变里,陆近风深受被未分清的爱所折磨的绝望时,不可避免地觉出自己的厉害来,明明内心已经疯狂到了这种地步。

这时,傲意再度抢占前锋,白顺安怎么能不爱他。

又一场因结婚而导致的争吵戏,齐辞靠着墙坐在地上,云岑走到他旁坐了下来。

面对满地狼藉,白顺安闭上眼吐出一口烟,他望着地上的碎片,“我一直向往未来,你谈论的,总是过去。”

剧本没有的一句话。

陆近风转头望向他,白顺安在此刻看向了他。陆近风恍惚中仿佛看到那日的白顺安出现在他面前,说着那一句“我是分不清”。

我是分不清,但那又能怎么样。

陆近风闭上眼,靠在了墙上,心中伴随着的震颤与恍惚一直持续到他回到酒店。

人怎么能和过去的影子分开呢,他想起了车祸时,那是记忆最为空白的片段,连疼痛都是空白的,醒来时已然在了医院。最开始醒后的日子如同幼时的记忆,充斥着篡改记忆的美好。他此刻又察觉到了那种空白感。

电视里播放着一部老电影,伴他入眠,“……这一大堆,真的是没有那么复杂,哪有那么复杂……”

他会离开我的,他一定会再次离开我的,所以我要先离开他,一定要,明天吗,不行,戏还没拍完,那要等戏拍完吗?陆近风定了定心神,恢复了冷静,想着那似乎一个合适的时机。

蓦然间,一阵道不明的感受迅速而又猛烈地袭击着他,不给他任何躲避的余地。

他怀着那份恍惚,失了魂魄般坐在那儿。

等到第二天,他再度换上了云岑结婚时所穿的西装,突然哭了。

“你怎么了?”

“我想到你要是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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