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猜不透，看不透
太后将她画的地图拿到手里，细细地看了一眼，向身边人核对了几句，便将事情嘱咐了下去。
太后虽然心中存疑，但看到楼妙璇这般不惧，也不由对她的话信了几分。但事情未到最后，她始终不敢大意，不由依然凛然地说道：“未见到毅王的书信之前，你就在哀家这宫里先住下吧。”
楼妙璇清楚太后心中所想，自然不敢推辞半句，随即就答应了下来。由两个宫女领着，到了偏殿安置。
“宁默。”她刚走，太后就耐不住问宁嬷嬷：“你瞧着，这丫头是在说谎吗？”
“奴婢觉得不像。”宁嬷嬷若有所思地摇着头，“这个丫头，虽然心思如狐狸一般狡猾。可她的骨子里，却是好的。就算她有事瞒着太后您，那也是存着善意的。”
“你！”太后不悦地一啧，“哀家何曾怀疑过她的心眼？哀家就是担心她不忍让哀家难过，故意对我隐瞒湛儿的事！”
“奴婢有错。”宁嬷嬷慌忙认错，低眉垂眼地想了想，又说：“奴婢倒是觉得——纵然她有事瞒着您，那也不一定就说明毅王殿下出了什么事啊。太后忧心毅王殿下的安危也是好的，但也犯不着……如此。”
太后黯然地垂了眸子，安静下来。许久，才思量着什么，叹息一声，“也许，哀家是有些过头了。”
“可哀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有个闪失……哀家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了。这以后的日子，哀家就指望他了。这丫头，若是与湛儿同心，自然懂得怜悯我这老太婆，不让哀家伤心。”
“可若是……”她叹息一声，眼睛渐渐变得迷蒙起来，也不知想着什么，脸上覆着淡淡的愁绪。
“若是什么？”宁嬷嬷问。
太后满腹愁绪却不知如何说，只能淡淡道：“罢了。”
楼妙璇进了偏殿，也不着急。
进来服侍她的宫女问：“时候尚早，小姐想做些什么，只管吩咐奴婢们就是。”
楼妙璇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淡漠地说道：“不必了。”
一面说着，就一面躺到了床上。
宫女们赶紧殷勤地上前服侍，“小姐这么早，就要就寝了？”
“无事可做，不睡觉，那做什么？”楼妙璇声音冷淡地反问一句，干脆一拉被子，就往里躺去。
不一会儿，就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宫女们面面相觑，低声说道：“这个楼小姐，当真是没心没肺。太后宫里，竟然也敢这样？”
“也许，她刚才在太后面前说的，都是实话。”
楼妙璇坦然就寝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太后一脸愕然，一时间对楼妙璇的话，又信了几分，“难道……哀家当真是错怪了她？”
“很有可能。”宁嬷嬷点头。
“可湛儿……”太后还是有点纳闷，“为什么要留在虞澜呢？大靖这两年，虽与虞澜交好，可他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长久地待在异国，到底不便。”
“或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令毅王殿下不得不留在虞澜吧。”宁嬷嬷揣摩道。
太后想了想，“这个孩子的心思，向来渊深似海。我这个当娘的，从来没能看透过。罢了，且看看，他的信里，到底有什么话对我这个当娘的说。”
湖边小院里，蔺一航正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宫里来人，“楼小姐说，她把毅王殿下的书信落在了这里？”
来人点头。
蔺一航疑惑地嘀咕起来，“早上，下人打扫的时候，怎么没说起？”
“也罢。”他抬手，将人让进院里，指着一个房间说：“楼小姐昨天所住的，就是那个房间。你们要找什么，就直接进去找吧。”
宫里来的一行人，倒是不客气，大步进去，就大大方方地找了起来。
可找了好几遍，愣是一无所获。
蔺一航在一旁看着，不由蹙了蹙眉心，“楼小姐可曾说过——她将毅王殿下的书信，放在什么地方了？”
来人面面相觑之后，还是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楼小姐只是说过，将毅王殿下的书信落在了这里，倒是并未提及具体的地方。我们也忘了问。”
“既然如此……”蔺一航一脸抱歉地扯了扯嘴角，就伸出手，准备送几个人离开，“蔺某实在是爱莫能助。”
不到半天的时间，宫里派去的人皆是无功而返。
“什么？没有找到？”没有如愿找到萧湛的书信，太后稍稍软化下来的心，骤然又慢慢冷硬起来。
她眯起眼睛，看似慵懒地斜靠在贵妃椅上，指下却是一点点收紧，突然一巴掌拍在椅侧，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丫头，果然是在糊弄哀家！”
她抬眸，目光已是凌厉如刀，望向宁嬷嬷，“宁默，去把她给哀家叫来！”
看着太后怒气汹汹的样子，宁嬷嬷眼里顿起一抹忧色，慌忙领人去了偏殿。
偏殿的门口，两个小宫女正服服帖帖地守着。
见到宁嬷嬷，才慌忙行礼，“太后是要见楼小姐吗？”
“她这会儿，起身了吗？”宁嬷嬷说着，就扬扬手，示意身边人把门推开，抬脚跨了进去。
小宫女忙跟上来回话，“尚未起身。”
“还未起身？”宁嬷嬷脚步一顿，就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天色，“她是从上午直接睡到了现在？”
“嗯。”
“这……也太荒唐了。”宁嬷嬷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地摇着头，脚下不觉就快了起来，冷哼道：“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到了太后的宫里，还能有人睡得如此安心。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宁嬷嬷进了内室，不等看清床上的人，只看着那影影绰绰的光影，就不客气地冷冷说道：“把她给我叫起来！”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在如此近的距离里，要吵醒一个人，也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