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太后生疑
刚进殿，楼妙璇就感受到了太后眼里逼人的锋芒，随即低眉垂眼、规规矩矩地走到她面前。
“臣女拜见太后娘娘。”
“平身吧。”太后有些不悦地微抬了眼，冷淡地瞧着她，“知道哀家为何叫你来吗？”
“知道。”楼妙璇低头，不与她对视。
“说来听听。”
“臣女跟毅王殿下离京两月有余，音信全无。这时候，臣女独自返京，太后自然要问问殿下的下落。”
“知道就好。”太后满意地勾了勾唇，状似闲散地拿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那好，你现在就告诉哀家——毅王殿下，现在在哪里？为何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殿下身在虞澜。”这样的说辞，是楼妙璇经过深思熟虑，一早准备好的。
“他在虞澜？”太后一下子就相信了，不由拧着眉，疑惑地问道：“他在虞澜干什么？”
“臣女也不清楚。”楼妙璇抱歉地摇了摇头，“我与殿下在虞澜汇合之后，很快就找到了所需的药材。我们在虞澜呆了不到一个月，殿下就已经能站起来了。但殿下病好之后，突然坚持留在了虞澜，让臣女先回来给太后报一声平安。”
“你是说……”太后呆愣了一会儿，才勉强理清了头绪，“毅王当真已经大好了？”
“当真。”楼妙璇神情笃定地点着头，“殿下不但能站起来了，身体也已然康健如初。太后，可以放心了。”
“我的湛儿，好了？”这一切，如在梦里一般，让太后觉得不太真切。她喜上心头，却仍有些不踏实，不由惊疑不定地看向宁嬷嬷，“宁默，你帮哀家听听——这丫头刚才说的，哀家可曾听错？”
“太后听得真真的，不会有错。”听到这样的消息，宁嬷嬷也禁不住湿了眼眶，又哭又笑。
像是还有些不太肯定，太后怔怔地坐在那里，出神良久。
“这么说，哀家总算可以放心了？”太后喃喃。
“是啊，太后娘娘。”宁嬷嬷俯身下来，脸上堆满了明媚的笑，充满了由心而起的感染力，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毅王殿下他，是真的已经大好了。等到他从虞澜回来的时候，太后娘娘就可以着手准备他们的婚事了。”
听了她的话，太后先是一喜，随和却是一愣，狐疑地看向楼妙璇，“你这丫头，别是想糊弄哀家吧？我大靖这两年，与虞澜交好，未起刀兵。毅王好端端的，留在那里做什么？”
面对太后的质疑，楼妙璇一脸从容，莞尔笑道：“太后误会臣女的意思了。臣女只知殿下执意要留在那里，对于其中的原因，却是一无所知。至于为公还是为私，臣女更是不敢妄言。”
“不过，还请太后放心。”楼妙璇笑笑，“殿下说了，等办完了事，一定马上就回来给您请安。”
“是吗？”太后将信将疑地审视了她一会儿，神情端肃起来，“毅王做事，一向周全细致。此番，想必定是有书信交托于你。”
说着，她朝楼妙璇伸出手，“快拿出来，给哀家看看吧。”
书信？楼妙璇眼里一烁，顿时有了一瞬的心虚。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继续一脸从容地说道：“回太后，殿下确有一封书信要臣女带给您老人家。不过，昨天突然听到朋友离去的消息，离开得匆忙，便将这封信遗忘在了另一位友人的住处。”
“所以……”她有些抱歉地低下头，一副请罪的姿态，“太后若是信得过臣女，请放臣女前去取回，如何？”
“什么？”太后一愕，目光灼灼地看着楼妙璇。过了一会儿，才冷冷地哂笑道：“你这样糊弄哀家，还想要哀家信你？你是把哀家当猴耍吗？”
“太后恕罪！”楼妙璇脸一沉，慌忙跪到了太后的面前，恭敬柔顺地低着头，“臣女不敢欺瞒。臣女确实是把殿下的书信，忘在友人的居所了。太后若是不信，可另外派人去取。”
“哀家确实不信！”太后微有些恼怒地沉声说道，冰冷的眸子里迸射出慑人的寒意，倨傲地说道：“你跟湛儿感情深厚，必然是将他交代的事情铭记于心，将他所托之物贴身放着，如何能忘？”
“这样蹩脚的说辞，能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哀家！”太后拂袖，怒气骤然浮了上来，抬手指着她的脸，就大声喝道：“这一切，必是你为了隐瞒他的去向，故意编排好用来蒙骗哀家的说辞！”
太后好犀利的眼睛！
楼妙璇心头已是跳得飞快，面上却还是镇定如初。她有些啼笑皆非地牵扯了一下嘴角，哂笑道：“太后是大靖尊贵之人。臣女的命，在你眼里，如同蝼蚁一般。生死，不过弹指之间。太后过于高看，臣女如何敢有那天大的胆子，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事？”
太后明显不相信地冷哼道：“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哀家一清二楚。”
“这样吧，你也用不着再编什么理由来搪塞哀家了。”太后冷冷地瞧了她一眼，“你既然坚称——湛儿的书信，你遗忘在了友人的居所。那你现在，就将你那个友人的所居之地告诉哀家。哀家立刻派人去取回湛儿的书信。”
“倘若此去并无所获，你可知——”太后冷笑，“后果如何？”
“知道。”楼妙璇神情淡然，并无畏惧之色，“任凭太后处置。”
“你与哀家的百日之约，哀家还未曾与你细算。你就这么不怕死？”太后冷眼瞧着，眼底却满是翘首以待的兴味，微挑起唇，有些不信，亦有些不屑。
“所言所行，经得起考验。”楼妙璇微微一笑，“自然——生死不惧。”
“很好。”太后噙着一抹深意，亦是微微挑起唇角，扬声叫道：“来人！笔墨伺候！”
来的路上，楼妙璇就已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自然气定神闲，接过笔，就将蔺一航那个小院的地图画了下来。
可是，心里却还是微微担心起来。
这一出戏，她可以演得脸不红心不跳。
蔺一航也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