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一路追寻

虽然楼清羽说得满不在乎，楼清薇却还是知道——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一时间，心绪复杂难言。

楼清薇始终怔怔地看着她，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在肃远侯府，她们一直都是卑微的存在。

她的娘，好歹还是国公府的庶女；而楼清羽的娘，原本只是公主府里卑微的洗脚丫鬟，不过是碰巧被楼良弼宠幸，抬做了姨娘。但其实，她娘的身份一直是被人唾弃的、被人瞧不起的。同样是妾，柳姨娘好歹还算是良妾，她娘却只是一个卑微的贱妾，连奴婢都不如。

这么多年来，她娘一直都是卑微度日，做着旁人的陪衬。

而楼清羽，则是做了楼清云的陪衬。从小就缩在楼清云的背后，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地苟活着。

尽管她在楼清薇面前，一直都是骄傲的。

但楼清薇从来都明白——

她们是一样的！

见她不说话，楼清羽身上就跟长了刺一样，浑身不自在。她没好气地撇撇嘴，就冷哼道：“楼清薇，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瘆得慌！”

楼清薇突然莫名地笑了笑，就如释重负一般地长出一口气，轻叹一声：“真好。”

“好什么？”楼清羽禁不住一哆嗦，就夸张地往后仰着身子，与她拉开一段距离，以示自己跟她不是一路的。然后，习惯性地嘲讽道：“看着你这副憨样，我就怪恶心。”

以往听着这样的话，楼清薇总觉得刺耳，总忍不住想要反驳两句，以维护自己的尊严。

可这会儿听着，楼清薇却怎么都讨厌不起来了，反倒如听天籁一般，身心愉悦。

这一高兴，吃饭的时候，楼清薇都直接把盘子里的肉夹到了楼清羽碗里。

楼清羽倒是不客气，给她她就吃。

这一路，有她陪着，楼清薇忽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吃了饭，两个人也没多作停留，放下筷子，就直接往虞澜去了。

两个人花钱买通了商队，顺利蒙混过去，就踏上了去沧溟山的漫漫长路。

“你看前面那几个人……”楼清羽拿剑指着远处几个模糊的人影，有些疑惑地拧了拧眉，“是不是毅王府的人？”

烈日下，蒸腾的空气就像透明又微微荡漾的薄膜，饶是瞪大眼睛，也总感觉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楼清薇定睛望去，看了许久，才有些不敢肯定地说：“那个瘦削高挑的人影，与楚二公子的身形倒有几分相似。不过，这么远看不清，也不敢肯定。”

“肯定是了。”楼清羽断然说道，“这种地方，鬼都不来。除了他们，还有谁？不用猜了，肯定就是他们！”

说到这里，她突然兴奋起来，扯着楼清薇的袖子就往前奔去，“我们快两步，追上去，跟他们会合！”

跟他们会合？

楼清薇脚步一顿，就有些犹豫了，“我们……要跟他们会合？”

“我们要是不跟他们会合，就是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楼清羽看着她瑟瑟缩缩的样子，就不满地斜了一眼，“你怎么这么没骨气？我们跟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就算遇上了，也顶多相互看不顺眼，还能打起来不成？”

楼清薇看了她一眼，咽了口唾沫，还是慢慢往前迈了一步。

“快点！”楼清羽看着她慢吞吞的样子，就不耐地扯了她一把，“你是想——你到的时候，你的心上人已经跳下去了？你没看到他们之中——少一个坐轮椅的？”

“啊？”楼清薇发出一声惊呼，就下意识地望向远处的那几抹身影，果然没见到一个坐轮椅的。

细算起来，萧湛也该比她们早到一两天了。

这会儿，说不定已经……

心里猛地一阵紧缩，起了难以呼吸的痛。

楼清薇脚下，就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前面几个人正是走得艰难的时候，速度已经远不能跟她们比了。

没用多少时间，楼清薇就看清了前面的人。

果然是楚令旭和萧元姰他们！

“仙灵郡主！”楼清薇欣喜万分地脱口而出，几乎是一路狂奔到了他们的面前，“真的是你们！”

看到她，萧元姰和楚令旭都有些茫然。

面面相觑过后，萧元姰很有些不快地扫了她一眼，就凉凉道：“你们来凑什么热闹？来看我皇叔和皇婶的笑话？”

对上萧元姰明显有些不善的眼神，楼清薇有些失落地垂下眼，低低道：“我怎会看他们的笑话呢？他们，一个是我的亲姐姐，一个是……”

“是什么？”萧元姰故意问道，沉默了一会儿，见她不回答，当即嗤笑了起来，“是你喜欢的人？喜欢我皇叔的人，那可多了去了！你算哪根葱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份量，就敢痴人做梦！”

这种难听的话，楼清薇早不知听了多少回了。这会儿听着，心里虽然还是有些受伤，可面上却已经麻木了。

她垂着脑袋，并不解释。等到萧元姰说完了，她才勉强抬了声音，“我只想知道——他们还活着吗？”

“前面就是沧溟山了。”萧元姰神情冷淡地抬了抬下巴，指着前面升起袅袅烟气的一座高山，“你的问题，留到山上去问吧。”

“毅王殿下他……”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楼清薇死死盯着那座山，心中不寒而栗，“已经上去了？”

“已经上去好久了。”萧元姰有些漠然地说着，直接无视掉她眼底泛起的盈盈泪光，抬步往前走去，“这会儿……”

话未完，深意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