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你不能跳
“萧湛，你怎么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楼妙璇又惊又喜，猝然回头，脸上却血色尽失，骤然拧紧了眉头，“这里，你不该来的！”
“那你为什么要来？”萧湛就在她身后数十步之外的地方，紧锁着眉头，一脸担心地望着她，“楼妙璇，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知道。”楼妙璇下意识地答道，“我来找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的东西不在这儿。”萧湛声音微颤，惨白的脸色因为这一刻的焦急，微红起来，他急切地招招手，“你先回来。”
楼妙璇却是丝毫不动，“不，我要的东西就在这儿。”
“楼妙璇，你别这样。你先回来！”萧湛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揪得厉害，恨不能马上扑过去把她揪回来。可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十分危险。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这种时候，萧湛根本不敢抱有一丝的侥幸。
“等我拿到赤炎婆罗就回去。”楼妙璇眼神飘忽，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火山，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你回去等我。”
“楼妙璇！”眼见着她就要跳下去，萧湛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慌忙叫住她，“你说的东西，你打算如何拿到？”
楼妙璇一怔，迟疑地思索道：“我放绳子下去，吊在空中，拿到东西就走。”
“你的绳子是什么做的？”萧湛故意拿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以此来拖延，“能保证放下去的时候，不会出任何的问题吗？”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楼妙璇给问住了。她在那里愣了半天，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材料做的绳子能抵得住这样的高温。更何况，这里光秃秃的一片，就是有绳子也没有绑的地方啊。
而且，更可笑的是——
她明明知道一切的办法都行不通，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有了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哪怕这一切根本是徒劳。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萧湛顿时有些不耐烦地吼道：“回答我！”
“不能。”楼妙璇浑身一震，就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那你回来。”萧湛吼道。
楼妙璇执拗道：“就算绳子没用，我也可以想其他的办法下去。”
“什么办法？”
楼妙璇一噎，就答不上来了。
“没有办法，那就回来。”萧湛真怕她会马上跳下去，直接对身边的燕藏锋命令道：“你去把她拉回来。”
“是！”燕藏锋领命，就毫不犹豫地走上来。
“别动！”楼妙璇慌忙叫住他，恐吓道：“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立刻就跳下去！”
燕藏锋脚步一顿，迟疑地询问萧湛：“主子？”
萧湛不说话，就那么沉着脸，看着楼妙璇，“连活着回来的办法都没有，也妄想能拿到想要的东西吗？你拿到东西，是打算用到下面的岩浆里去？你如果真心想救我，你就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楼妙璇看着他，不接话。
萧湛又道：“你是觉得——我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不。”楼妙璇摇了摇头，“我觉得——从罗刹鬼王告诉我赤炎婆罗的那一刻起，这就成了我命里必须独自完成的一道难题。或许，赤炎婆罗本就是老天对我的一场考验。只要咬一咬牙、狠一狠心，我就能给老天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楼妙璇，你是不是疯了？”萧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你只要跳下去了，老天就放过你了？你一跳下去，你就死了！什么都没了！老天还如何与你纠缠？”
“你到底想干什么？”萧湛缓声问道，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心痛无比。
“我不知道！”楼妙璇歇斯底里地喊道，瞬间泪流满面，“我只知道，我不能再等了！看着你的身体一天天地衰弱下去，就像你亲自把刀插到了我的心口，我疼！我心疼肉疼哪里都疼！”
“也许，只要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会的！”萧湛仓皇伸手，紧紧盯着她眼里的每一个变化，深深地呼吸着，“你跳下去了，一切会在我的身上延续。你所有的痛苦，会百倍千倍地叠加在我的身上。你是不愿看到我受苦才跳的，可这样，我就只能孤零零地在这世上煎熬。你人心留给我这样的痛苦吗？”
“萧湛……”楼妙璇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他揉成皱巴巴的一团，除了尖锐的痛，只剩下满脑子乱糟糟的思绪，根本无法厘清。她有些烦躁地捶了捶头，几乎是吼着说道：“这几天，我的心里很痛苦。我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你一点一点离我而去。而我，却无能为力。可我是一个大夫，一个有经验有本事的大夫！偏偏……救不了你。”
她满心颓然，看着萧湛，语无伦次地说道：“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一脸雪白，枯槁如鬼。堂堂大靖的战王，万民敬仰的英雄，却活成了这副样子。我很自责，也很无助。我想救你，想看到曾经跃马扬鞭、英姿飒爽的你。”
“这样的心情，你能体会吗？”楼妙璇拍拍自己的心口。
“我能体会。”萧湛点头，“所以，你更不能跳下去。你跳下去了，如何还能看到跃马扬鞭、英姿飒爽的我？”
“你……”楼妙璇感觉自己说了这么多话，根本就是白说了，她有些无力地叹息一声：“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能活着回来。”
“只要你能拿出依据说服我，我能相信。”萧湛淡然说道，“但如果你无法说服我，我当然不能相信。”
楼妙璇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如果我说，我受了一个神仙的指点，告诉我跳下去绝对不会死。你信不信？”
“不信。”萧湛口气很硬，半点不给她胡诌蒙混的机会，“你至少得告诉我是哪位神仙吧？”
“天医青篪。”楼妙璇张口就来，“来这儿之前，就是他托梦给我。告诉我赤炎婆罗是真实存在的，也是能给你解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