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冷眼旁观
“难道刚刚谈成的合作，楼小姐也要放弃吗？”陆夫人冷冷的眼风一扫，自认为抓住了她的把柄，“你若是不帮忙，我们又怎么合作呢？”
楼妙璇却是淡然一笑，“合不合作的，也不是那么重要。毕竟，我楼妙璇有本事，即便不顶着粉妆玉琢的招牌，一样可以赚钱。可陆夫人就不一样了，不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可没法过安生的日子。”
陆夫人脸色阴沉下来，有些不耐地抿了抿唇，缓缓道：“你说的法子，过于冒险。而且，就算我家老爷没剩多少日子了，我也希望他能走得安祥一点。我家老爷可以为了这个家，生生给累成这样的。这个家里，就只有我心疼他。”
一下子触到伤心处，陆夫人原本冷峻的面孔一下子变得悲戚起来，暗暗流起了眼泪。她拿手绢擦了擦眼角，就对楼妙璇说：“这辈子，没能给他生下一男半女，我这心里一直都过意不去。这样的事情，我要是能做，我以前就做了。我还犯得着你们帮忙？”
楼妙璇看着她，并不说话。
自从领教过一个人的眼泪之后，再看到别人流泪，她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麻木起来，没有一丝的起伏。
见她无动于衷，陆夫人就把眼泪一收，有些委屈地嘟囔道：“当真都是一副硬心肠。”
“这就像是要剜掉你身上的一块烂肉，若是忍不下这一时之痛。这块烂肉，迟早会要了你的命。”楼妙璇面无表情地说着，就站起来，“陆夫人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
说完，就走了。
蔺一航紧跟上来，到了陆家的外面，才问道：“这个陆夫人……莫非是要拿我们当刀使？”
“蔺公子才看出来？”楼妙璇浅笑，“这个陆夫人，威逼不成，就想用苦肉计。以为掉两滴眼泪，我们就会替她背了这个黑锅。”
“我们刚才被拦，应该是陆景善的主意。他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可不是什么蠢人。陆老爷生病的时候，他独揽大权。如今，陆老爷醒了，知道他经营不善，或许就会把铺子收回。可对于陆景善来说，粉妆玉琢就是一棵巨大的摇钱树。他得想办法保住。”
“这应该就是他不让我们见陆老板的原因。”楼妙璇点点头，“而这个陆夫人也想为自己的晚年谋一条后路。显然，这个小叔子，让她十分担心。”
“这出戏，我们……”蔺一航潇潇洒洒地抖开扇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冷眼旁观。”
“没错。”楼妙璇深沉一笑，“过两日，就会有人沉不住气的。到时候，且看是谁。”
回到毅王府，楼妙璇就像没这回事了一样，将关注的重点放在了赤炎婆罗上。连着两日，她都躲在舒沁楼里研究药理。
“妙璇，你歇一歇吧。”黎雁蓉实在受不了她这副样子，直接拿手挡在了她的眼前，“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白天看，夜里又看，现在还看！”
黎雁蓉也是跟着她学过一些字的，可她手里拿的是一本残旧的古籍。上面的古文字，黎雁蓉根本不认识。不过，那本书上画着草药的图案，黎雁蓉一猜便知是药书。
楼妙璇没有理会她的牢骚，而是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书。
“妙璇！”黎雁蓉一下子急了，竟然一把扯了她手里的书，就气急败坏地说道：“别看了！当心把眼睛看坏了！”
看着她粗暴的动作，楼妙璇简直吓坏了。下意识地，就顺着她的动作看过来，嘴里又急又心疼地喊道：“雁蓉，这可是孤本！你别弄坏了！”
黎雁蓉可不管，将书往身后一藏，就语气坚决地说道：“我可不管它是什么孤本，只要看坏了我家妙璇的眼睛，那都不是什么好书！”
她正经八百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楼妙璇一下子被她给气笑了，“好了好了，我不看了，总行了吧。”
其实，书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幅图，她都早已了然于心。看与不看，没什么区别。
可她还是想看，想一遍一遍仔细地看，仿佛这样就能从早已熟悉的字里行间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去破解沧溟山上的那道难题。
然而，她却没有因此得到一丝内心的平静，反而越发得焦躁起来。
因为——
不管翻多少遍，看多少遍，还是一筹莫展。
黎雁蓉看不出她心里的苦，只当她是闲来无事的消遣，依旧不忘嗔怨地说道：“你呀，又不急着做神仙，那么用功干什么？”
“雁蓉啊。”楼妙璇轻叹一声，就回身来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肚子上。她的声音，顿时瓮声瓮气地，“我心里好难过。”
瓮声瓮气的声音，落在黎雁蓉的耳朵里，只是一片模糊的呜呜声。她听得眉头一皱，就纳闷地问道：“妙璇，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紧跟着，她就推了推楼妙璇，“你再说一遍！”
“我说——”楼妙璇把脸抬起来，看着她，嘻嘻一笑，“你真漂亮！”
黎雁蓉一怔，就正经严肃地说道：“你刚才说的，肯定不是这一句！你再说一遍听听！”
“我不想说了。”楼妙璇故意孩子气地朝她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你奈我何？”
“妙璇……”黎雁蓉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你刚才说的，是不是——你心里好难过呀？”
楼妙璇愣住。
黎雁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着急地问：“你为什么难过啊？是为了粉妆玉琢的事情吗？还是，赤羽青娥卫的那帮人又欺负你了？”
“没有。”楼妙璇马上否认，故意夸张地笑着，“你听错了。”
黎雁蓉却是一脸严肃，丝毫不容她撒谎，“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实话！”
“雁蓉，”楼妙璇愣了两息时间，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一把抱住了黎雁蓉，难过地哭起来，“我救不了殿下，怎么办？”
“殿下他……”黎雁蓉心头一紧，就颤声问道：“快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