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八章

方源莫名感到不安，抬头看天空，一颗星星都没有，月亮也黯淡无光。只有西天有几颗形状奇特的星星，在暗淡的夜空中十分突兀。“好亮。”

一群麻雀掠过远处的钟楼，今夜好安静。大理石堆砌的占星台上，闭目养神的长须老者取出一个土色的龟甲。老者把龟甲放在火上灼烧，干燥的龟甲裂开许多道清晰的痕迹。老者眉头紧皱，仰头看向西边奇异的星象。天狼星夹于女宿和井宿之间，发出强烈的光芒。

占星台环形的楼梯内，石阶上传来脚步声。老者并不回头，继续看婺女星。

“你来了，小子。”

方源走上占星台，放下了佩剑。

“先生，有什么发现?”

老者指向天空，”天狼星和女宿同时出现，天狼星主灾祸，而婺女星则分管婺州——方士们说金星共婺女争华，麝月共嫦娥竞爽，或许和某个女子有关。”

老者放下手，“方大人怎么有空来看老朽。”

“夜巡至此，见先生独自在占星台上，便来瞧瞧。”

方源走到栏杆边，城中景色尽收眼底。

“好高啊。”

“是啊，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老者看向方源，“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不可说，不可说啊。”

……

从药铺出来后，方源没有回家，而是向江边而去。天上乌云密布，地上阴风四起。行人匆匆回家，妇女收起晾晒的衣物。港口内停满了船，船夫把船用麻绳拴牢了。方源解开了栓船的绳索，驾着小船出发了。

其实方源不知道要去哪，只是很享受雨天小船漂在江上的氛围。船舱里传来咀嚼声，方源回头看到，星名正抱着玉米啃食，愣愣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

“我在躲雨呐。”星名无辜地说道，“我看这艘船没有人，就上来了。”星名躺了下来，“你看这还有席子被褥。好舒服。”

星名爬起来靠在方源身边，“哎哎，你要出去玩吗?”

“出来散散心。”

“为什么你老是苦着脸?”

“不知道。”

星名注意到方源手上几包草药。

“阿源，你生病了?”

“嗯。”

“什么病啊?”

“没，没什么。”

“没意思。”星名好像不满意。

“下雨啦，阿源你喜欢雨吗?”

“喜欢，我喜欢下雨的氛围。凄清宁静。”

“我也喜欢下雨，下雨灰蒙蒙，凉飕飕的，我喜欢下雨天在被窝里，好暖和。”星名的眼中闪着光彩。

阴冷的风吹过，方源打了个寒颤，瑟瑟发抖的星名裹紧了被褥坐着只露出个脑袋，十分惹人怜爱。

方源用燧石点燃了枯草，燃起火炉内木柴，一股果木的香气填满了船舱。

“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

“是荔枝木燃烧的气味。”

“诶，荔枝木，很贵的吧?”

星名好奇地看着方源把杂七杂八的草药放入罐子里熬煮，草药的气味又充斥了周围。

雨越下越大，江上的浪也猛烈地拍打。两岸的杨柳叶被吹上天，其他树也沙沙作响。江上的风寒气逼人，直刺骨髓。

星名把裹着的被褥摊开，靠到方源身上，两个人的体温温暖着对方。星名的身体像个小火炉一样，而此刻方源的脸也愈发的烫。但是方源没有抗拒。

方源讷讷的问道，“内个，你饿了吗?”

“咦，这里有吃的吗?”

“你打开桌子下面的抽屉，里面有红薯。”

星名打开抽屉，里面有两个胖胖的红薯。

“可是这要怎么吃?”星名不解地问道。

方源指了指火炉，“把红薯放到里面，用炭火煨熟了就可以吃了。”

方源用钳子挑开了红炭，把红薯放进去，再拨上红炭掩埋了。

外面的风吹进舱内，火炉的火焰也往里缩。方源感觉到星名炽热的身体贴在他身上，但是他没有闪开。

红薯的香气愈发浓烈，方源拨开了闪着微弱红光的炭火，里面红薯的外皮已经烤成了炭。方源用钳子夹出红薯，放到桌上。星名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却烫得马上缩手，对着小手连连哈气。

好烫，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