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五章

一场大火，衙门只剩残垣断壁。烧焦的柱子不时倒下，精疲力竭的衙役横七竖八地瘫在大街上，县令和县丞清点着财物和文书。所幸大火得以控制，并未造成伤亡。方源看看四周，太阳照常升起，衙役开始了善后整饬，只是星名又不见了。

藏书楼内，大梁斜倒在地上，四周木门烧毁了，风肆无忌惮地侵袭。残破的书卷散落了一地，有的则已经成灰烬随风而去了。先前人群中白须白发的老者，拖着佝偻的身躯，沉默地拾取着残缺的书籍。

老者忽然开口对一旁的方源说道：“你知道吗，这里收录了五帝至今的书籍，在多少年战火中保存下来。可如今…唉。”

老者捡起一卷残书，“譬如这本字典，记载了多少汉字传承。”一阵风吹过，又吹飞了许多残破的书卷。

“你看这风，”老者闪着泪光“风没有形状，摸不着看不见，古者不知其形，不知用何字形描述。直到先贤用凤的字形来假借风。可是…这些书烧了，以后又有谁知道这些呢?唉。”老者摇着头，蹒跚而去。方源没有跟上。

县衙重建是个大工程，修造巨款全都落在百姓头上，酷吏横征暴敛，人民生活苦不堪言，各种乱象滋生。

在东郊巷子里，一个狭窄的通道口，哭泣的女人哀求着男人“不要再去赌了，这是杏儿看郎中的钱，不能再赌了。”

“给老子滚，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再纠缠，小心老子休了你。”男人夺走女人手中钱袋子，一把推开女人，恶狠狠地走了。男人走得很快，一边数着铜钱，满脸得意地向赌场方向而去。女子在地上泣不成声。

用过饭后，方源悠闲地漫步在江畔，一条狭窄巷子中飘来醇厚的酒香，方源好奇前往。

“杏花村。”方源念着酒坊招牌。

一位双眼泛红的女子走出，挤出笑容招呼道：“官人可要饮酒?”

“且饮一杯。”

方源找了个位置坐下，女子用竹筒在蜡封的坛子里舀酒，娴雅地把酒倒入精致的瓷碗。方源看着女子，两个眼睛肿得桃儿一般，勉强地笑着。

女子把酒送到方源跟前，便离开了。

这家主人，真奇怪。方源心里念叨道。端起了瓷碗，浓厚的酒香早已弥漫整个屋子。一饮而尽后，方源直呼过瘾。

“好酒！果然酒香不怕巷子深。”方源再要酒时，后院传来激烈的咳嗽声和女子含泣的声音。

“娘，我好难受。”

“杏儿乖，等娘马上赚到了钱，就带你去找郎中——找最贵最好的郎中。”

那一天，方源一连要了二十三碗酒。

晚上，方源醉醺醺被女子搀扶出了杏花村，歪歪扭扭地走在狭窄道路中。走到江畔，方源感到天旋地转，对着墙角，大吐一场，终于清醒了一些。

直起身来，迷迷糊糊的方源看到赌场门口，一个落魄的男子被一帮壮丁扔了出来拳打脚踢，直到没了呼吸。其中一个汉子不屑地啐了一口，“穷秀才，敢在大爷地盘玩赖。让你做个冤死鬼。”围观的方源感觉脑子很沉，直直地倒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