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坦然

皇帝召见随风自然是问倾颜的病情，这边雪沁也把话传到了倾颜耳中。

不出倾颜所料，随风什么都没有和皇帝说，皇帝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传召她。

这是距初六开朝至今倾颜第一次面圣。

太后赐婚的懿旨已下，过了十五她就可以出宫了，这几日她一直忙着将手上的事务交还出去，和皇帝处理朝政的时候总是错过。

或者说她在刻意回避皇帝，以免多生事端。

“倾颜参见陛下。”她福身行礼。

姬靖煜没有立即叫她起身，沉定地立于上首淡淡地看着她。

她入宫有多久了？姬靖煜想。

仿佛从她入宫开始，所有事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发生，他与段荐明周旋了这么多年，她一入宫段荐明就忍不住了。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段荐明身亡，苍岚兵败，这些事若说与她没关系，时间上未免也太巧合了。

姬靖煜自顾自地暗想，底下倾颜还未起身，忍不住提醒皇帝：“倾颜参见陛下。”

“起来吧，”姬靖煜抬手，“再过几日就是十五了，你手上的事都交待清楚了？”

皇帝无可避免地说起了他最不想提及的事。

“回陛下，已经交待好了，凤印已经交给太后娘娘，前朝的事已经召集几位内臣交待下去了，云淑仪临盆已经吩咐太医院……”

倾颜事无巨细地禀报，无一错漏，皇帝听她滔滔不绝终于忍不住打断她：“那朕呢？”

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倾颜的声音戛然而止。

偌大的暖阁安静极了，姬靖煜开弓没有回头箭，又问了一次：“那朕呢？”你行事周到，朕的一片真心你想好怎么安置了吗？

倾颜默然不语。

早在她授意雪月给皇帝吹耳边风就作好了和皇帝当面了结的准备，她有太后赐婚可以高枕无忧，可难保日后皇帝不会为难易家，为难炎雪楼。

只是她没想到皇帝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倾颜抬眸与皇帝四目相对，直视龙颜是大不敬，可皇帝准许她御前无礼。

回头想想看，她入宫至今犯大的大不敬之罪数不胜数，要真砍起头来十个易倾颜也死了，她能活到今日，已是皇帝对她最大的宽容。

他以帝王之尊给了她在这深宫中他能给予的最大的自由，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立她为后，这何尝不是一种付出呢？

倾颜面色一痛，喟叹道：“陛下，何必呢？后宫佳丽三千，易倾颜不过沧海一粟，不值得。”

姬靖煜眉宇拧紧，正色道：“朕只要你！”

“可是倾颜要的不是陛下。”

倾颜毫不留情地在皇帝心口上剜了一刀，过多的不忍只会让皇帝以为她对他有情，不如快刀斩乱麻来得痛快。

“易倾颜要的是一世一双人，陛下，你给不了，你不是易倾颜心上的那个人。”

姬靖煜痛心疾首：“朕可以让你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可以再也不宠幸别的妃子！”

倾颜神伤：“可那不是倾颜想要的啊……陛下，朝臣亲贵们也不允许您这么做，您这么做了，将倾颜置于何处？”

姬靖煜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