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落定

晨光熹微。

段荐明经此一夜坐实了造反的罪名再难翻身，皇帝连夜召集大臣议事，炎雪楼弟子留在宫中名不正言不顺，由炎战带回别院待命。

参政殿灯火通明，倾颜站在大殿前看着平顺他们清洗血迹面色沉重。

段荐明在皇帝面前暴露她与墨尊玦的私情对他二人十分不利，她本想待此间事了向皇帝请旨出宫，眼下看来皇帝不治她欺君之罪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在想什么？”墨尊玦自她身后走来，将狐裘大氅披在她肩上。

“我在想，陛下先一步从别人口中得知你我有情，不知道会如何处置。”天子震怒祸连九族，她死了不要紧，若是连累易家满门，她万死难赎其罪。

墨尊玦轻笑道：“这个我早有预料，你别担心。”

倾颜脸色更为难看：“你总是有事瞒着我叫我不要担心，可我岂能真的放心！”相识至今他瞒了她多少事，一桩桩一件件，每每都用“不要担心”搪塞她，她就这样不值得她信任吗！

倾颜越想越气，索性掀开他披上来的大氅往外走。

墨尊玦岂会叫她如愿，伸手拉住她皓腕，低声唤道：“倾儿。”

“你别叫我！”倾颜别开脸不看他。

墨尊玦暗叹一声拉她入怀，顺势用大氅将她裹好，夜里寒气重，她身子一向不好，方才又妄动真气，别再生病了。

倾颜凝眉挣扎，墨尊玦收紧双臂在她耳畔道：“倾儿，别动，让我抱抱你。”

喑哑的声音透着三分怅然，竟有些示弱的味道，倾颜果真乖乖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二人静静相拥，骤起的寒风自殿前吹过，若不是时间和地点不对，只想叫这一刻永恒。

“流云已经扶翊王灵柩班师回朝，再有半月即可抵达帝都，依皇帝的脾气一定会有封赏，方才我已经派人去将紫宸殿发生的事告诉他，他知道该怎么办。”

墨尊玦说的云里雾里叫她摸不着头绪，“等此事了结你向皇帝请旨出宫，我答应皇帝助他铲除相府的条件是向他要一个人，双管齐下再有流云从旁策应，皇帝当不至于食言。”

倾颜听他打着逼迫皇帝的主意不安道：“皇帝会屈从吗？”

墨尊玦哼笑道：“为了他的江山社稷，他必须屈从！”

“你要做什么？”

“‘拂羽公子’名下掌管着雪凉大半盐铁钱粮，稍有动作就会引起天下大乱，皇帝毕生所愿就是收回皇权执掌天下，他输不起。”墨尊玦狂妄道。

倾颜闻言垂眸，时至今日听墨尊玦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她才笃信，墨尊玦曾经真的有争夺天下之心。

翊王的兵权、拂羽的钱粮、炎雪楼的势力……这些无一不是他手中的利器，若他们从不相识，以易家的立场，他们二人早晚会兵戎相见。

“为了这样一个我，值得吗？”倾颜心中郁结，口中喃喃道。

墨尊玦捧起她的脸，目光坚定不移地看着她，斩钉截铁道：“值得！易倾颜值得墨尊玦倾尽一切！”

倾颜深深望进他眼底满面凄然道：“若我哪一日离你而去……”

墨尊玦将她揽住怀中紧紧抱着：“我不许你说这种话！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倾颜靠在他怀里沉痛地闭上眼，希望那一日永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