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且试爱情
雨点斜扫在车窗上，劈啪作响，又沿着玻璃滑落，留下一行行水渍。慕玖痴痴地望着车窗外寥落的景象，看着匆忙躲雨的行人，以及马路上远远就开着车灯的车辆。
车子驶到慕玖家小区的大门口，慕玖摇下车窗跟值班的门卫打招呼。
“慕小姐下班了啊！”门卫大叔很和气地笑着，眼神却一直越过慕玖瞄向稳坐在驾驶座的时瑾言。
无视掉大叔八卦的神色，见操纵杆缓缓升起，慕玖便指点着时瑾言把车开了进去。
门卫大叔转过头看自己的同事：“老王，你看见了没有，这小慕是谈对象了吧？天太黑了，我没看清小伙子长啥样，侧脸瞅着倒还挺俊的，车也不错。”
慕玖空间感奇差，对自己的车技实在是没有信心，自打拿了驾照，好几年过去了，她再也没摸过方向盘，自然也就没买小区的停车位。
回应她的，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哼”。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慕玖刚想跟时瑾言道别，却见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抢先一步下了车。
人家只是单纯地送她上楼而已，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他绕过车头拉开慕玖这侧的车门，将伞撑在她的头顶，一路陪着她进了电梯。
慕玖此刻再也淡定不下来了，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努力将自己缩在电梯间的角落里，减少存在感。
人家只是单纯地送她上楼而已，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又是一声“咕咚”的吞咽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时瑾言瞟到她这幅样子，嘴角藏了笑意：“你确定要站在那里？我听说，电梯角落容易招来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她泡得有点久，出来的时候，手机里已经进来了好几条消息。
慕玖噌的一下就窜到时瑾言身边，一手攥住他的袖口：“你快别说了！”他低笑，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袖子：“现在不躲着我了？”
“你明知道我怕鬼。”慕玖也反应了过来，主动松了手，小声嘟囔着。
“是是是，我知道，是我不好。”时瑾言竟也好脾气地应着，随着她来到了她家门口。
事已至此，慕玖也觉得时瑾言这是铁了心要跟她进门了，她的手有意在包了多停留了一会，明明早就摸到了钥匙，却还是松开它继续翻找，手心里是一层的薄汗。
太快了，真的是太快了。
回应她的，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哼”。
可是想想，她跟时瑾言认识快二十年了，小时候午睡有时都是在一张床上的，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似乎……也没什么可矫情的了？
她终是慢吞吞地掏出了钥匙，抖着手插进了锁孔。
一圈，两圈，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
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晦暗不明，慕玖站在门口犹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有些僵硬地回头问他：“你……”
时瑾言忽地就笑出了声，揉了揉慕玖的头：“你这颗小脑袋里一天到晚想什么呢？赶紧去泡个热水澡，看着你进门我就走。”
“啊？”慕玖惊诧地望着他，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回应。
“快去！我走了。”时瑾言把她推进门，动作很有分寸，力道控制得刚刚好。她才刚站稳，身后，自家的大门就被关上了，慕玖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好在是自家熟悉的环境，慕玖摸索到了门口的开关，把玄关的吊灯打开了。她捂住发烫的脸靠着门板，身子一点一点滑落下来，到最后靠坐在地上。
天啊，她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
门卫大叔转过头看自己的同事：“老王，你看见了没有，这小慕是谈对象了吧？天太黑了，我没看清小伙子长啥样，侧脸瞅着倒还挺俊的，车也不错。”
人家只是单纯地送她上楼而已，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也对，想时瑾言这种老干部属性的人，还在试用期而已，连个男朋友的身份都没有，料他应该也做不出来直接登堂入室这种事情。
只是自己……怎么就想太多了呢？一定是最近天气太热，她有点躁动了，嗯，就是这样。
再说了，除非脑回路不大正常，谁会送人送到家门口，却又没半点进门的意思？真要是担心的话，在楼下看着她家里的灯亮起来，不就可以了吗？
做完一番心理建设，慕玖爬起来进了卫生间。今天这一番折腾下来，她真的是满身疲惫，躺在浴缸里泡了热水澡，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她泡得有点久，出来的时候，手机里已经进来了好几条消息。
她先回复了几个客人的留言，这才去看时瑾言发来的。
他的微信名就是简简单单一个“时”字，头像则是钟摆。这人，选得倒还真是贴切，慕玖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联系人资料，翻看起他的相册。
还真是他的风格啊，里面只转发了几条业内新闻，涉及到私生活的什么都没有。慕玖也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丝毫也不觉得失望，瘪瘪嘴退回了聊天页面，看他发来的消息。
[时：洗完澡了吗？去把头发吹干，别着凉。]
慕玖摸了一把披散在肩头的头发，她刚刚用毛巾擦过，发梢已经不再滴水了，但还有些潮湿。她回到卫生间，把头发仔仔细细地吹干梳理好，这才回到客厅回复他。
人家只是单纯地送她上楼而已，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玖月：好，已经吹干啦~]
太快了，真的是太快了。
那边回复得很快，就像一直在等她的消息一样。
人家只是单纯地送她上楼而已，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时：嗯。空调温度别调得太低，今晚早点休息。]
“老男人。”慕玖暗自腹诽，却也只能应下。扫了眼空调上显示的数字，再想一想时瑾言那张紧绷着的冰山脸，慕玖内心的两个小人交战了一番，最终她还是做了个小怂包，默默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夜里恍惚听到手机的消息提示，她已经睡得差不多，大脑有了一丝清醒，抬手摸到了放在床头的手机。
安静地啃完一个苹果，慕玖这才拨通了沈亦菡的电话，等待接通的这十几秒，她的心情不可谓不悲壮。一定要用一句诗来形容的话，那应该就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