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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4.药神庙

鱼姑弦不由得瞪大眼,不可置信望向那群面无表情的民众,似是卸去全身气力般跌坐在地,哀声道,“得鱼而忘筌……得兔而忘蹄……”

鱼子鹞却异常愤怒,眼中恨意喷薄,沐安只觉身旁这高大壮硕的男子仿佛被烈火包围般,他大喝一声,拍地而起,以迅猛之势一飞冲天。

然,纵使他速度快得惊人,冲击力亦超乎寻常,还是被头顶那股无形之力打压下来,鱼子鹞重重摔在地上,勉强起身欲再来一次,鱼姑弦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子鹞,别费力了,没用的。”

鱼子鹞黝黑的面庞难掩悲戚,至此刻,鱼姑弦已然整理好情绪,对沐安和叔笙歉意一笑,道,“叔笙公子,沐安姑娘,连累你们了。”

叔笙朝沐安戚戚一笑,“小安,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沐安却笑不出来,她知道叔笙之意,缨柳曾预测叔笙溺亡于天方国王宫水池,然他却被她所救。

命运从不眷顾任何人,叔笙躲过了那一次,等来的便是更为汹涌的“回报”,天方国地腑深处,那群如海浪般的降蓝染,饥饿得啃食尽九相血肉,徒留森森白骨,叔笙也本该在那场“蛇灾”中丧生,然却被衍刑所救。

或许,若没有沐安在旁,衍刑便放任叔笙死去而轮回,于是在凌浮息鸣山,楹溪镇那白骨坑,纵然被魂焰灼烧过,叔笙亦留下了性命。

沐安知道,那是沉睡叔笙体内的衍刑灵魂在每一次醒来之际强留了叔笙之性命。

叔笙就像一个被阎君追逐着的凡人,一次次与其擦身而过,换来的是一次次更为惨烈的死命。

这一次,倘若不能生,便会被这九首血吟阵炼化血肉,纵是衍刑能醒来,叔笙亦无可能再次偷生。

沐安思索着,她自不能仍由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无法遁地而逃,那便只有一个方法可解眼前困局。

沐安紧了紧方才从袖袋中找到的匕首,正待靠着叔笙坐下,俯身之际无意间瞟到背后山石光滑干净,沐安不曾在意,靠坐上去。

这一靠,背后便响动起来,把一旁的鱼姑弦也吓了一跳。

二人连忙移开身,却见那处石块往旁移开,一道低矮小门出现在几人面前。

沐安抬眼望向叔笙,扯了扯嘴角道,“看来咱们这条命还能留一阵。”

那祭司和民众自然看到此情况,步子便急促起来。

四人只觉那股无形威压愈发沉重,仿佛连周遭空气都被压迫,呼吸亦有些困难了。

眼下容不得人思考那门内之景,沐安悄然将手中匕首扔回袖袋,迅速钻入门内,鱼姑弦紧跟其后钻入。

叔笙蹲在洞口,已然察觉压力愈盛,有一种那时在天方国那方幽暗的水池深处之感,那祭司气急败坏之下,带领民众聚来的步伐快了好几倍,洞内鱼姑弦急切喊道,“叔笙公子,快!”

叔笙勉强钻进小门内,透过小门眼见黑压压一群裙摆层叠,显然那些人已至山石前,鱼子鹞守着洞口不停后退,最终叔笙只能见鱼子鹞粗壮的小腿,那歌声越发高昂,鱼子鹞许是寻到机关,只闻一声极轻的石块滑擦之声响起,叔笙眼前一黑,那歌声和光亮便被隔绝在石门之外了。

“小安?鱼姑娘?”叔笙在黑暗中并未看到她二人,遂出声叫唤。

“我在这……啊……”

是鱼姑弦的声音,好似滑落何处又被埋藏起来,叔笙看不到,心下焦急,“小安!小安!”

“叔笙你别动!啊……”

沐安只觉身下一空,地面涣散成沙,不断往下陷,还未及反应,整个人便陷入沙里。

沐安屏气随同泥沙下滑,这般境况不由让她想起了天方国,好在陷过那一次她反而有了经验。

过了一会儿,眼前亮起来,下降的速度也缓了不少,沐安抬手扫落脸上的尘土,睁开眼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垂直的洞穴中,洞壁处缓缓流动着妃色水雾状的东西,洞中的光便是从那东西处散发的。

沐安低头往下,赫然发现自己脚下空无一物,原是悬在半空缓缓下落,再看右上侧,叔笙亦好奇观望着左右,叔笙恰恰低头,二人视线相撞,不由自由笑起来。

万幸,还有余地,否则她便要轻手置他与死地了。

叔笙淡笑着俯身朝沐安伸出手,沐安毫不迟疑举起手放置于他掌心,叔笙轻轻一拉,二人便离近了些,此刻,尽管身处未知之处,心里却异常宁静安心。

只闻脚下传来鱼姑弦压抑的抽泣声。

沐安朝自己右下侧的鱼姑弦伸出手,略一使力将其拉至与二人齐平处。

叔笙看着梨花带雨的鱼姑弦,心中疑惑更甚,究竟这鱼姑弦和鱼子鹞二人是何种身份,需棠辛镇人动用了古老的九首血吟阵?

说来,九首血吟阵本就是除妖阵法,难不成?

叔笙思忖间,但闻鱼姑弦戚戚道,“子鹞自小便被送入帘栊山守护药神庙,至今近二十年不曾出过帘栊山,我本打算,过了这生祭礼,便让他出山,没想到……”

沐安见鱼姑弦哭得伤心,除却从袖中拿出一方巾帕让其擦泪外,也不知如何安慰。

沐安总觉还是该说些什么免让鱼姑弦沉浸在悲痛之中,正踟蹰着,又听叔笙道,“鱼姑娘与鱼公子都是出生于重阳之日吧?”

鱼姑弦闻言一愣,随即点点头,“我确实是在重阳之日化……出生的。子鹞他,亦是因为生辰在重阳而被送入帘栊山。”

“那这便是你二人非丧命不可的理由了。九首血吟阵重在一个‘九’字,虽不知棠辛镇人炼化你二人是为何故,然你二人这生辰却与此阵极为吻合。”

沐安也想到了什么,便问,“鱼姑娘,若所料不错,方才那山石柱便是‘药神庙’吧?”

鱼姑弦凄苦一笑,“是。”

“此庙倒是奇异。”叔笙淡淡说了一句。

鱼姑弦面上哀戚更甚,看了看二人,苦笑着道,“多年前,药神庙并非如此,虽不算豪华气派,还是有遮雨之瓦挡风之墙的。”

“那怎么变成如此模样?”

“有一年,祭司一脉反叛,与掌镇一脉争权。两方争斗波及药神庙,药神庙被毁,只余这一柱山石。最后是掌镇一脉得胜,那日,在破败的药神庙前,当时的掌镇人当着所有棠辛镇百姓的面,下令屠杀参与反叛的祭司和其追随者……”

鱼姑弦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停顿片刻后,接着道,“山石柱四周洒满反叛祭司和其追随者的鲜血,自那后便寸草不生。当时的掌镇人处决完反叛祭司,便在众人面前将每年一度的生祭礼改为九年一度,且立下规矩,自此后,再不可重建药神庙。”

叔笙诧异道,“在药神庙前大肆屠杀,又不修葺重建庙宇,看来棠辛镇人对那所谓‘药神’并不敬畏。”

沐安看着鱼姑弦,接口道,“而今还以药神庙为阵心,运用古老残忍的九首血吟阵诛杀活人,如此看来,棠辛镇人非但不敬畏,更是蔑视和利用药神。帘栊山,果真是关住那药神的囚牢啊。”

沐安看着鱼姑弦霎时雪白的脸眯了眯眼,随即又问,“鱼姑娘可曾见过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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