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5.流霜飞霞

鱼姑弦扯着叔笙的衣袖往中间挪了挪，道，“你们有所不知，这是流霜飞霞！”

见二人疑惑不解，鱼姑弦指着洞壁缓缓流淌的妃色解释道，“你们看它像是流动的火焰，然却是冰霜。这东西极其寒冷，方才叔公子倘若碰到它，你那根手指怕是要被灼伤了。”

“灼伤？”叔笙更为不解。

鱼姑弦从发间拔下一根木簪子，将那根木簪子伸进妃色流霜飞霞中，鱼姑弦停顿片刻，随即抽出，前段木簪瞬时化作黑炭。

鱼姑弦轻轻晃动木簪，前段那黑漆漆的碳状物飘散开去。

沐安和叔笙见此皆诧异不已。

鱼姑弦一面将剩余半截木簪子插入发间，一面解释道，“流霜飞霞温度极低，方才那半截木簪被其裹住，表面温度骤降，当我将木簪抽出，脱离流霜飞霞的木簪一瞬间触及比起表面温度高处许多的空气，便自行灼烧起来。”

“原是如此，当真玄妙不已。”叔笙不禁感慨。

三人还在继续下降，好在洞穴尚算宽敞，容纳三人绰绰有余，且无须担心触碰到洞壁那层流霜飞霞。

“我们三人明明悬在空中，为何降得如此之慢？我们……又将落到何处？”沐安疑惑道。

鱼姑弦道，“根据方才山石柱的位置，我们此刻正处于帘栊山正中心。此处若真是人为建造，那我们落地之时定然会有出口。”

叔笙抬眼望一眼头顶仿佛静止的沙石，又细细观察洞壁，这才迟疑道，“依我推测……此处并非人为建造。”

“嗯？”沐安跟着叔笙的视线上下左右观望，随即抬眼看着叔笙。

“此话怎讲？”鱼姑弦亦经不住好奇问出声。

迎着沐安和鱼姑弦疑惑的目光，叔笙道，“我们三人爬进山石柱中，地面因无法承受三人之重而至坍塌。方才鱼姑娘说这流霜飞霞可致灼伤，那木簪子如此，想来泥土山石也不例外。”

沐安闻言细看那洞壁，透过那层缓缓流淌的妃色依稀可见洞壁盖了一层焦黑色粉末，确像被流霜飞霞侵蚀而成。

沐安皱眉，“此洞并不安全，眼下还是先思索出路为妙。”

叔笙抬头望向顶端，三人虽下降速度较慢，但此刻离顶端也有好几丈之距，“眼下，只有两条出路。”

叔笙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深渊。

鱼姑弦道，“若往上，定然还有棠辛镇人在那小门处守着，人，不足为惧，然那九首血吟阵……”

“那便等待第二条出路罢。”叔笙道。

“第二条出路怕也不是那么好走的。”牧安看着脚下白了白脸。

三人下降了一阵，叔笙只觉越发寒冷起来，自己背部宛如结了一层冰，刺骨的冰冷覆盖住他被魂焰灼烧的背部，火辣辣的感觉清晰从后传来。

叔笙抬眼间，只见沐安唇色发白，许是冻着了，叔笙正打算脱下外衣，忽而听闻鱼姑弦急促叫喊一声，“小心！”

叔笙抓着沐安手臂一扯，沐安只觉身体往旁一飘，脚下一阵冰凉飘过，低头望去，只见一缕妃色水雾状的流霜飞霞在半空飞舞。

叔笙一抬头，却又见那缕妃色水雾漂浮到沐安身后，叔笙心下一惊，下意识扯着沐安按在怀中。

又见那流霜飞霞绕道鱼姑弦右侧，叔笙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去捞鱼姑弦，那鱼姑弦倒也机灵，搭着叔笙的手臂弓腰俯身，那缕流霜飞霞擦过她的背附着道洞壁之上，而鱼姑弦背后淡绿衣裳上赫然留下一道蜿蜒的焦痕。

沐安从叔笙怀中探出头来，一抬眼，却见叔笙正低头看她，沐安只觉脸上有些发烫，然她倒是不担心被其看出，故而目光镇定，甚至还朝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反倒让叔笙率先移开了眼。

三人定定心神，却见脚下又窜出多股流霜飞霞，宛如溢彩流光，翩跹起舞。

那流霜飞霞虽速度不快，但方向不定，又毫无轨迹规律可循，况且这洞中地方狭小，洞壁亦有妃色流动，加之三人又是悬空而立，脚下毫无借力之物，饶是轻功再好，也宛如滚石入沼泽般无能为力。

倘若脚下洞穴漂浮半空的流霜飞霞增多，那此处便一点都不比九首血吟阵威力差了。

眼下三人已无退路，要飞身往上自是不实际，只得硬着头皮闪避这些流霜飞霞。

叔笙一运气，背上灼伤便加重许多，然也不知是否是他错觉，他总觉他不好过时，沐安的面色远比他来得难看，好似承受了比他更甚的痛苦一般。

起初，沐安同叔笙二人默契配合，互相借力躲避缓缓绕来的流霜飞霞，鱼姑弦毕竟与二人相识不久，尚且领会不了二人的眼神，然在沐安和叔笙的帮助下，倒也堪堪躲过了那几缕流霜飞霞。

三人下坠的速度逐渐加快，在躲避脚下毫无章法升腾而上的流霜飞霞时，沐安注意到洞壁之上流动的流霜飞霞也密集起来，几乎要把整个洞壁覆盖。

此时洞中升腾往上的流霜飞霞也从三四缕增只七八缕，好在鱼姑弦在经历方才后，与沐安和叔笙二人配合愈趋默契。

叔笙抬手间，沐安脚尖轻点其掌心旋身而避，叔笙下坠之际，一旁的鱼姑弦又用力将其一提，接着鱼姑弦这一拉，叔笙在空中旋转半圈躲避左侧绕来的流霜飞霞，拉住鱼姑弦举起的手往上一甩，鱼姑弦便顺势飞身往上，恰巧踏在沐安肩膀之上。

沐安被鱼姑弦压下尺许，脚尖又落在叔笙摊开的手掌处，叔笙手腕翻转，拢起五指抓住沐安纤细脚踝，借沐安提携之力飞身往上，恰恰躲过即将触及叔笙脚底的那缕流霜飞霞。

如此一番配合之下，三人有惊无险，那七八缕流霜飞霞升腾至三人头顶后便附着到洞壁之上，汇合进洞壁那层缓缓流动的妃色里。

这七八缕流霜飞霞过后，三人得以喘息片刻，鱼姑弦不安道，“该不会，越往下越多吧……”

沐安看着脚下不远处，十几道流霜飞霞仿若赶集的少女般升腾而来，无奈道，“鱼姑弦还真是料事如神。”

“只要能将其聚在一处，我们便可安然通过。”叔笙说话间脱下外衣，一手拽着衣领快速旋转，那件外衣在叔笙旋转之下拧成一股绳。

叔笙拧着外衣在脚下一阵飞旋，那十几缕流霜飞霞便被卷在外衣上。

沐安和鱼姑弦见此也不拖延，二人相互借力从一旁缝隙嗖嗖飞身而下。

转瞬间，叔笙那件外衣大部分化作黑色粉末漂浮半空，外衣靠近叔笙的那一端亦有数缕流霜飞霞蔓延。

沐安和鱼姑弦一左一右拽住叔笙脚踝奋力一拖，叔笙身形往下，而流霜飞霞升腾往上，如此，倒又避过一劫。

“十几缕流霜飞霞尚且能应付，但若是几十缕呢？”鱼姑弦望着脚下闪闪而来的妃色担忧问道。

叔笙沉吟片刻，道，“十几缕太过分散，便将其聚集。而几十缕确太过密集，需将其分散。”

叔笙话落，沐安和鱼姑弦不约而同脱下外衣，眼看那数道流霜飞霞即将窜上来，二人搭在叔笙肩上借力一靠，便学着方才叔笙的样子朝下旋转起外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