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新的生机（二）
第159章新的生机（二）
“你少唬我了，我听阿爹阿娘说，这个南山君同天帝关系甚好，你又常说南山君是你的干妹妹，你多少都该同帝君认识的。”她一副已经识破衡山君小伎俩的神情，拍了拍手，“我不管，你只管去同帝君说。不然你去同那个月白仙君说，我不管，这个南山以后就是我的了。我就是新的南山君。”
衡山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念着童言无忌，也就没有理会，于他而言，尚且百来岁的阿梅不过是个孩子，可其实，百来岁的小妖已然到了懂事年纪。叫他没想到的是，阿梅当真将自己的行李收拾收拾，搬来了南山小院，衡山君性子弱，管不住她，想着反正阿津也不回来，便由她去。虽说自封了南山君，但阿梅整日还是往衡山大院跑，蹭吃蹭喝，只是不再同衡山君住在一处。刚开始衡山君还感到奇怪，这样搬出去有何意义，后来咂摸出来，约莫是姑娘大了，不再愿意同他这个糙汉子住在一起。
再见到月白时，阿梅抱着月白的胳膊，晃来晃去，“仙君，我要去南山做山君。你意下如何？”见阿梅这般主动，衡山君在一旁冲月白无奈地笑了笑。
月白先是一愣，良久才答话：“这个我做不了主。山君是要入籍的，我不过是个引渡官，无法参与山君人选的定夺。”
“哎呀，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阿梅忙不迭和月白套近乎，可月白始终不为所动，她便冲衡山君使了个眼色。
衡山君拢了拢衣袖，为月白斟了一杯茶，问道：“阿津可有消息了？”
月白摇了摇头，分明是哀伤神情，却还故作愉悦：“她当然是去游山玩水了，和泽芜神君一道。”说着，他忽然咧起嘴角，轻微笑起来，“不如，你就先做着这南山君的位置。”他好言哄道：“到时候，如果阿津回来了，你再同她打个商量。”
歪着头思忖了一会，阿梅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毕竟之前到底是别人的山头，自己就这么抢来委实不懂礼数，但涉及面子问题，不好显得自己太怂，端着架子，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点了点头：“那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在那个阿津回来之前，南山就是我的山头，待她回来，我再同商量罢。”
自那之后，南山入了新山君，唤作阿梅，整日在衡山蹭吃蹭喝，乐得自在，但每日会好生打理南山小院里的花花草草，把那些话本子都一一摆放好，久雨之后，也会记得把话本子都拎出来晒晒太阳，去去青霉。她一面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阿津很是好奇，想让她早点回来，一睹其真容，可一面，又会不想让她回来，倘若她回来，还不愿意让出南山，她该怎么以与衡山君同等的姿态存在他的身边啊。衡山君那个蠢人，叫他一日师父，只怕他也就一辈子当她是小徒弟，唉，可真是愁人啊。
小小的少女也有了忧愁，却不知那愁的名字唤作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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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世界最后的记忆是望不到头的黑暗，她在黑暗中彳亍前行。仿佛是被人套了脚镣，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只隐约有一些记忆。
她叫阿津。是父神的眼睛，也是南山的山君。
苏恒呢？她蓦然想起，明明闭上眼之前，苏恒就在她的身边，她伸出手来摸寻，但只摸了个空，便有些焦急。她开始使劲挣扎，便是这个当口，她猛地张开眼来。有强烈的光刺了她的眼，她微微蹙起眉稍稍眯了眯眼，是一方山洞，洞顶垂下来细细长长的石头来，颇有逼仄之势，有水流顺着石头往下滴，“滴答”“滴答”作响。阿津觉得浑身无力，动了动，仿佛换了具身体，手指、胳膊的感觉都十分陌生。
“你醒啦。”说话的是个身着薄纱裙的少女，她双手往后撑在一块巨石上，打量着阿津，目光之中透露着一丝心满意足的味道。阿津想说话，却发现开口无声，蹙起眉来。少女似乎发现这一点，蹲下来，手在阿津喉间探了一探，为难地说道：“还是没塑好，你且等几日才可以说话。莫要着急。”见阿津还要动弹，她便猜想阿津是要问苏恒下落，忽而板起脸来，“他死了。”闻此，阿津心神俱是一惊，手蓦地垂了下去，砸在地上，骨节发出清脆一声，她却恍若未闻，也不知疼痛。见状，少女扬起眉梢，笑起来：“逗你的。你醒得早一些，他还没有醒来。不过也差不离了。差不多你能说话的时候，他就能醒了。”
少女没有名字，她是天河底下的那块灵石。“是我救了你们，其实我当时只是看你们俩死都要死在一块，实在有违神仙的断情断欲，就大发慈悲，顺手救出你们，为你们重塑真身！”后来，阿津听到少女讲述那日她是如何替他们俩结魄，又是如何塑身时，十分感激，又有些心有余悸，倘若那时当真死了，又该作何？
在这片地方待了几日，阿津觉得十分眼熟，能够开口说话时，便先是问道：“这是哪里？”所得答案不出她所料，这里是蓬莱，是她初生时的地方，也是埋葬小黄的地方。可尔今，只是物是人非。少女没有诓她，她能够开口的那日，苏恒也果然苏醒过来，难得犯了回傻，便是握着阿津温暖的手还会感慨出：原来死了之后是要来到这等地方。阿津憋着笑打趣：“是啊，死了之后我们还能说话，还能吃东西，也还能相互拥抱……你可真是想得美！”见苏恒一愣，阿津解释道：“这里是蓬莱。”她咧着嘴，恨不得嚷嚷得让天地都知道：“我们没有死！阿恒，我们没有死！”
阿津和苏恒在蓬莱住了三十年有余，才在灵石少女的帮助下勉强恢复一些神力。他们准备离开时，阿津极力劝少女与他们同行，少女却坚定地拒绝了：“我还要去寻找我的主人。我们生来是要待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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