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只为等你（二）
第125章只为等你（二）
“终于考完了！交上题纸的时候，我都没忍住，掉了两滴泪！”李良夸张地表演起当时的场景，饶是冷面顾卿安也忍俊不禁。闹过，李良侧过脸来问童言:“我刚出来的时候可听说，衡暖公主这次要在前三里头选一人作为夫婿，可是真的？”
童言点头:“她上次去书院就是事先瞧瞧。不过也说不准，最近小季大人回京了……”
“小季大人是谁？”李良探着脖子问道。
“来，客官，您们的菜！”小二进来送上菜肴，童言一时没有答话。“客官慢用。”
待小二离开，童言方才继续回话:“小季大人就是小季大人啊，季徕语啊，季徕语你都没听说过吗？”她扬起头来，背书一般：“小季大人在京城还是有些名气的，一直跟着国舅公，也有些势力。他比我们长几岁，好几年前考了个第二，本来是可以留在京城里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谁，被派到了穷乡僻壤，在那待了没多久，就辞了官，后来一直跟着国舅公东跑西跑，前几天才回京。我听我父亲说，国舅公这是有意栽培他，之后会给他安排一个厉害的官当着。从前吧，衡暖还挺喜欢他的，他刚跟着国舅公那阵，她还常去看他的，只是后来不晓得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就不怎么走动了。不过，这以后的事可真不好说，我觉得吧，他俩……这万事啊都有可能发生。”
这边两人聊得正欢，那边顾卿安已经开吃，李良非要拉过他一起，“这等大事卿安兄怎地也不关心？之前小黄先生还说，不出意外你肯定是前三的！”
“出了。”顾卿安波澜不惊地说道。
李良和童言俱是震惊，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
咽下口中食物，顾卿安盯着桌上的虾饺，那是从前阿津顶喜欢的食物，虽然她有一长排的顶喜欢。也不知道这天寒地冻的，是从哪里抓来的虾呦。“我没写名字。”顾卿安伸出筷子，淡然说道。
“什么？”另两人异口同声叫起来。
“你……你不是说你答得不错吗？”童言哑着嗓子问道，她似乎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鼻子一酸，眼眶里竟然渗出泪水来。相衬之下，好似是她没有写名字一般，叫人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寒窗苦读临门一脚却放弃了。
其实在进考场之前他就想清楚了，他要回家。他轻点头，极为平静，没急着先吃虾饺，而是先答话：“是答得不错，只是没有写名字。”说完，他低头咬了一口那瞧起来皮薄馅大的虾饺，嗯，味道果然不错。
分明是顾卿安的事，却是童言倍受打击，一餐饭再没开口，李良倒是很快缓过来，冲顾卿安竖着大拇指，赞他果真是不同凡响。吃完饭，童言神色颓然地说她有些话想和顾卿安说，李良知趣地冲顾卿安使了个眼色，说道：“虽说童言之前一直和我们厮混一起，但她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还请我们吃了一顿饭，你送送人家吧！”
顾卿安无奈，但也没有拒绝，对童言说道:“走吧。”
穿过京城长长繁华的街道，童言一直低着头跟在顾卿安身后，然后，前面的人突然止住脚步，她一下子撞在顾卿安的后背上。“啊”她惊叫一声，才发现是自己走路太不认真了。再一看，顾卿安停在一个大叔推着的小木车。大叔卖的是莲子羹，晾凉之后放在古井里冰镇过的，光是瞧着就觉得很是爽口。童言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之前在家，阿津还是小布偶大小时，夏日里就极喜欢吃莲子羹，那时她就已能够吃下一小碗的，这着实让顾卿安庆幸了许久自己生在富裕人家，否则必然是养不起这个小玩意的。“你要吃吗？”顾卿安回过身来问童言。
童言一怔，顾卿安请她吃莲子羹？她“唰”地睁大了眼睛，龇牙咧嘴地笑着，激动地点头，“要！”二人在摊前木桌旁坐下，大叔选了个好位置，在一棵几人宽的大树之下，阴凉不少。许是顾卿安的示好给了她勇气，又许是莲子羹太过好吃，壮了怂人胆，总之童言酝酿之后，一拍木箸，道出心里话:“卿安兄，我帮你去同考官说说，填上你的名字吧？那考官我之前见过的，我去同他说，定是没什么问题。”
顾卿安显然没什么兴趣，漫不经心地答道：“不用了。”他目光只在莲子羹上，不禁蹙眉，不论哪里的莲子羹都甜得倒牙，难为阿津这么爱吃。
“为什么？”童言不解地问道，声音不自觉拔高许多。
顾卿安适才抬起眼，把莲子羹往前推了推，他果然还是不喜欢这种甜食啊。“我不想做官了。”他诚恳说道。
“为什么？”童言执拗地再次问道。顾卿安叹了口气，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呢？人活在世上，不过是为了尝一尝快乐与苦涩，快乐尝过了，苦涩也尝了，他不愿在名利场里浮沉，更愿回去做个教书先生，守在父母身边，需要什么为什么呢？
见顾卿安久不答话，童言猜测道:“是因为阿津吗？可是她不会回来了！我听他们说她是突然走的，倘若只是家中有事，怎么会走得那么急？她是神仙，你是凡人，你们是不可能一直待在一起的，凡人寿命不过几十年，她能活几百年，几千年，或者好几万年！你对她而言，只是沧海一粟，算不得任何，你又何必去等一个根本不会回来的人？”
顾卿安埋着头，强忍着没有接话，毕竟当街打女人是恶劣的行为。
感受到顾卿安的不满，童言顿了顿，收敛起那副慷慨激昂的姿态，开始了悲情陈词:“我只想同你在一起，你要等她，可以，我陪你一起等。”她一双灵动的眸子里蓄起泪水，旁边卖莲子羹的大叔不由得避开了点，不忍直视。在一旁始终聆听的顾卿安默然后悔，之前怎么会觉得童言同阿津相像呢？阿津是断然不会说这些的，想来他也没有拒绝过阿津，其实并不晓得阿津在此情境会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