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旧友归来（三）

第113章旧友归来（三）

懒得多费口舌，张伯冷声吐出二字：“读书。”

“是吗？”阿津眉梢一吊，“我既然能瞧出你的身份，自然也能看出他是什么。你莫要哄我，不然我就让全书院的人都晓得……”

张伯卯足气力睁大眼睛瞪着她，“你……你是无赖吗？现在玉支用的都是你这样的无耻之徒吗？”龙族分玉龙同黑龙二族，玉龙上一任首领京华大帝在阿迷的帮助下一统神族。素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玉龙登君位，黑龙便被寻了个由头赶进暗无天日的深渊，除送往凡人皇宫守护皇室的御用黑龙，其余等永世不可踏出深渊一步。黑龙称玉龙为玉支，玉龙则叫黑龙黑蛮，谁也不同谁好。

阿津满不在乎，“我又不是龙族。你同我凶什么？罢了罢了，你这条龙真没意思。”阿津的屋子同顾卿安的隔了一间院子，是书院最里头的竹屋，给她安排的房间在楼下，有个弯曲的楼梯可以上去。上面还有一方阁楼。阿津好奇扶着楼梯扶手探头往上看，摩拳擦掌想要上去一探究竟，却被张伯拦住。“上面是先生女儿的闺房。”

“先生还有女儿？说来，我怎地也没见到他夫人？”问话时，阿津的目光还在止不住地向上瞟。“你不必瞒我，我可是有一双火眼金睛，什么都能瞧出来。”

张伯的神情里当即涌上些悲伤情愫，不过因其眼睛太小，阿津并未看出什么异样。“先生之前同一个凡人相恋，生下个女儿。那时凡间战火不休，先生便将他们带回了族中，后来其族人觉得他破坏了族内规矩，就对他们处以极刑，其夫人不堪刑苦，自缢于家中，先生只带着女儿和夫人的尸体回了凡间。”

“故事倒是个悲惨故事，只是看你的表情，叫我如何都难过不起来。”阿津实话实说，并没恶意。

张伯斜了她一眼，继续说：“其女儿回来后不久，也郁结于心，病逝了。但是……”

听到这，阿津有些明白，猜测道：“莫不是他女儿冤魂不散，一直在房间里不肯离开？”

“是。”张伯面不改色地答道。

阿津忙指着他嚷嚷：“你们就让我住闹鬼的房子？你们的待客之道呢！”

张伯没理会，娓娓道来：“其女儿唤阿绫，虽久居屋中，却不愿见先生，还请你同她好好聊聊。早些离去，既然能够结魄，便是还有轮回，不至回归天河。莫要因一时赌气耽误了自己。”张伯放缓了语气，阿津终于从他细微的神情中读出了一点点的伤悲。

“哦？这样……”阿津转身收拾起屋子，“你们想要借我眼睛一用，便直说。何故绕这么大的弯子。举手之劳，可以可以。”

安排妥当，张伯离去前，不放心地问道：“夜间需要叫你的小相公来陪你吗？”

“算了吧，他来这是求学的，是为了以后能去宫闱里当大官。我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阿津到底不是任性妄为之辈，平日里虽然多喜瞎折腾，一遇到正经事情还是会有正经态度。

因其懂事的态度，张伯对她颇为改观，点了点头，替她关上门之前，又悠悠背对着她说道：“云山书院除了先生，还有几位教课的小先生，和一堆学生。平日里，学生的房间都由他们自己打扫，也会各人洗各人的衣服，这个不必管。每日午时，还会有一个学生轮值来帮着做饭，也是轻松。”听他说了这些，阿津隐约冒出不祥的预感。然后，张伯走出门去，替她阖上门只剩下一条细缝时，说道：“之前这些活都是我来做的，以后，这都是你的活了！”

“哎，什么？”阿津跳起来，立刻冲向大门。

张伯咳嗽两声，故作虚弱地回答：“我上年纪了，腿脚不便。”说完，他“啪”一声推上门，紧接着就一阵风似的逃离了竹屋。

望着不过片刻即消失不见的背影，阿津咬牙感慨：好一个腿脚不便。

将房间收拾出来，已经快要到吃饭的时候，阿津忙换了身干净衣裳，去向厨房，一个瘦弱的小少年正背着门口坐在小板凳上摘芹菜，一边摘一边摇头晃脑地背书：“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喂！”阿津猛地窜出来，打算吓一吓他。

却没成功，小少年压根没看她，冷静地说道：“光从后面来，你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你虽然离我很远，影子先行一步。我早就发现你来了。”再一转身，之前没被吓到的小少年见到身着女装的阿津，却猛然从小板凳上翻了下来，坐在地上，痴痴地念道：“女……女人？”

“是啊。看来我长得还是比较明显的。”阿津笑讽道。“你是今儿来轮值的？”

少年往后爬着退了几步，“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