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金手指的正确用法
巨蜘蛛头上的茸毛碰到了雷蒙德的手掌心，奇妙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阵发毛。
“金手指”带来的麻烦比他想象的还要糟。如果成功了，不需要大祭司的“绯红之梦”他也能看到自己的未来——被关在这里变成一个永久的“食物加工器”。
必须脱身，至少也要让薇拉脱身，他心想。
他手臂发力，抵抗范伦汀娜施加的力道：“嘿，不是我拒绝和巨蜘蛛亲密接触，只不过，这样是不行的。”
“你别想拖延时间。”范伦汀娜并没有松手。
“七神啊，活该你们茹毛饮血！你们蛮精灵难道没有一丁点关于食物和烹饪的常识吗？”雷蒙德翻了个白眼，“蘑菇和蜘蛛可不一样，亲爱的……或许你们可以生吃蘑菇，但不能直接啃巨蜘蛛的腿啊。蜘蛛腿肉的外面，还有它们的几丁质外壳和其他很多东西——你们不想吃的东西。”
手腕上的力量减弱了。
雷蒙德继续补充：“就算我有惊人的力量，也无法靠触摸活物的外壳，改变它们的肉质吧？”
“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立刻砍下蛛母阿拉尼的腿，再把肉剖给你？做梦。”
“我当然不会建议这种杀鸡取卵的方法，我一向重视食物的‘可循环性’。”
“你究竟想怎么样？”
“首先，我们换个舒服的姿势……”雷蒙德抽回右手，远离那颗丑陋的脑袋，“很好。接下来，我们谈谈条件吧。我愿意留下来，作为你们的‘专用厨师’，帮你们解决饥荒问题。前提是，你们要放了狗妹，让她回安邦达亚去……”
“我不回去！”薇拉大喊。
她的双手虽然被绑在身后，但她依然能灵活地使用身体。只见她转动上身，猛地跳起，砰的一声，她的肩膀撞上了白发蛮精灵的脸，后者惨叫一声，捂住了血流如注的鼻子。
漂亮的尖鼻头歪向了一边。
白发蛮精灵低下头，沾满鼻血的手在颤抖，她厉声咒骂，对准薇拉的腹部狠狠还击，然后，她拔出了砍刀。
蛛母阿拉尼抖动身体，发出一阵嘶嘶声。
“够了！”范伦汀娜一手抱住巨蜘蛛的头，一手轻轻抚摸黑色的茸毛，“阿拉尼受不了血的气味！就算要杀了她，也得等出去了再说，姐妹们，管好这条疯狗！”
其余蛮精灵收到指令，一拥而上，她们扳住薇拉的肩膀，然后把她按倒在地上。
鼻梁断裂的白发蛮精灵啐了一口，她蹲下身，勾起薇拉的下巴：“恶毒的杂种！等我们出去了，我会打断你的每一根骨头，你身上那股肮脏的人类血液，也会被我抽干，等到你向我苦苦求饶的时候，我会慢慢地，让你归还不属于你的另一半的血，精灵之血……”
雷蒙德皱起眉头：“嘿，我们不是说好了……”
“没有人跟你说好！没有人跟你达成任何协议！”范伦汀娜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冲向薇拉，“雷蒙德，你用美食蛊惑人心的方法失败了，连你的‘狗’都不愿意听命离开。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她愿意走，我也不可能放人。你难道没有自知之明吗？身为囚犯的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我明白了。”雷蒙德看着狗妹，她趴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忍耐疼痛。
“想让她死得不那么难堪的唯一途径，就是赶紧施展你那小小的‘金手指’，向我们展示，如何让阿拉尼变得美味。否则……”
范伦汀娜投去命令的眼神，白发蛮精灵立刻对薇拉的肩窝踢了一脚，然后又扇了她一个耳光。
雷蒙德攥紧了拳头。
白发蛮精灵笑着瞥了他一眼，似乎找到了不用流血的殴打方式。
她的拳头落在一处最敏感的地方，薇拉发出一声惨叫。
“你梦见过这一幕吗，大祭司？”范伦汀娜又问了维吉妮亚一遍，语气还是和之前一样狂妄。
雷蒙德望向大祭司，那双眼睛再次张开了，旋转红光让雷蒙德记起了她说过的“绯红之梦”。
我梦到，巨杉希德罗拔地而起；我梦到，族人的身体和心理发生异变；我梦到，你与红衣女子一起熬制黄金色的汤羹；我梦到，你与褐发年轻人在书本的海洋里寻找知识；我梦到，阿拉尼在你的手中变成奇妙的“工具”……
奇妙的工具……
雷蒙德扭头看了看蛛母，又回头看了看大祭司。
维吉妮亚点了点头。
“停手！”雷蒙德大声说道，“叫你的人体面一点！尤其是那个‘歪鼻子’！我想到办法了，一个‘可循环’的好办法！”
他转身往外走，几个蛮精灵拦住了他。
“你们觉得这种情况下，我还可能一个人逃走吗？！”雷蒙德觉得胸口就像被塞了一块烧红的炭，可是阻拦者无知无觉，他只好转过身，瞪着这群顽固派的领袖。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恢复镇定。
“好吧……鉴于你们相当有限的烹饪知识，我还是先给你讲解一下。”
“长话短说。”
“有点难，因为我们要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说起。”他说，“对于‘鸡肉’你们了解得多吗？瞪我？很好，那就是了解得不多了……我爷爷曾经告诉过我，鸡肉通常又老又柴，让它入味，总得花不少功夫。想要免去烹饪时的麻烦，你就得提前准备。”
“说重点。”
“重点来了，有一个让鸡肉快速入味的好办法，就是提前喂鸡吃下调味品，这样一来，味道会提前渗入鸡肉里，烹饪的时候就能减少许多时间……既然我的力量对小伞菇有效，为什么不把‘强化过’的小伞菇喂给巨蜘蛛，进行一种力量的‘传递’呢？”
“不错的想法。”范伦汀娜还是摇了摇头，“但是不行。我说过，阿拉尼喜欢蘑菇的气味，但是它们从来不吃。”
“它当然不吃。从前那些蘑菇难吃得连你们都要抱怨，蜘蛛又怎么会喜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我的‘金手指’。我打算就地取材，亲自做一道‘什锦菌菇沙拉’喂给这只了不起的蛛母，如果我猜测得没有错，以后她产下的所有孩子——还有她自己——都会变得美味可口！”
白发蛮精灵扯住范伦汀娜的手臂：“不！万一他使出诡计，向蛛母阿拉尼下毒，我们就全完了！”
“在食物里下毒，是我最瞧不起的方式，‘歪鼻子’女士。那是对食物的侮辱——可能只有你会玩这种把戏。”雷蒙德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可以先找几只普通的巨蜘蛛来试吃。对了，还请你们管好宠物，不要让它们提前吃了大厨。”
蛮精灵答应了。
他指挥其他人寻找食材，成果意料之中地少：各种蘑菇、一堆苔藓、半棵洋蓟、许多新鲜的树叶，甚至还有几颗干瘪得像石头一样的莓子。
在临时搭建的墙角厨房里，雷蒙德没有心思去想大祭司说的“神秘力量”，也不在乎“与神明共食”的宏伟远景，他满脑子只有那个歪鼻子的白发蛮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