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如此往复，从头到尾，从始至终，从生到死，又向死而生。”白发师祖悠悠说道，“就是从此，息壤才被赋予意义，才会如此强大，无坚不摧。哪怕是五气朝元之上，也不能小觑于它。”
林问归看着自己的身体：“可我又该如何跳出这个循环？”
“你活过来，便跳出了这个循环，也可以说进入了这个循环。”
林问归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白发师祖缓缓将自己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张与林问归极其相似的脸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这……”林问归正目瞪口呆之际，白发师祖突然一掌将他打落凡尘，穿过重重的云雾，九天雷霆在身旁轰然炸裂，林问归终于摔落到地面——由息壤构成的强大身体将地面砸出一个人形巨坑，可他本人居然丝毫无伤。
“该死……太突然了，恍若白日梦。”林问归从深坑中爬了出来，头顶的太阳突然被一道人影遮蔽了。
“你是？”林问归抬头一看，遥远的记忆浮上心头，顿时惊愕道，“你是陆含？”
陆含，正是消失在中原的风云塔弟子陆含，曾在螭吻崖对林问归有过一段朦朦胧胧的爱恋。如今的陆含早已出落成一位十六七的窈窕女子，白纱裹体，媚眼如丝，海风与她的长发共舞，就算是海的女神见之也自惭形愧。
可陆含还记得自己的林哥哥：“林哥哥，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
林问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陆含？你怎么在这里，这些年……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了。”
“不苦，其实还挺开心的。”陆含自然地拉起林问归的手，激动地说道，“林哥哥，这么多年不见你，陆含有好多的话想对你说。”
“先不急，这里是琉球岛蓬莱派？”
“是啊，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哟！”陆含古灵精怪地朝着林问归眨巴了一下眼睛。
“行啊，小陆含如今出息了。“林问归笑着轻刮了一下陆含的琼鼻，实在是太可爱了。陆含俏皮地吸了吸鼻子，俏脸微红道：“哥哥你坏！”
林问归被陆含牵着往前走，沿途海岸风光无限，烈日白沙，波海浊浪，水天相接，一派美好。
“这里真是人间仙境，若是能与相爱的人长居此处，远离江湖风波，那也是极好的哈哈！”林问归由衷感叹道，经历过生死的他已经看得很淡了，远方中原的冲突他是真的想今早结束掉。
“那我就和哥哥永永远远居住在这里呀！”陆含听到林问归的话，兴奋地转过身来说道，曼妙的身子像是传说中丛林里的精灵。
林问归愣了一下，接着说道：“以后我们可以住隔壁呀，你和你爱的人，我和爱我的人……”林问归此话一出，顿时感觉道陆含的脸色变了。
若是一开始的她是俏皮可爱的，如今的她则是阴沉得像是被封印千年的妖物。
“你说什么？”陆含突然不客气地说道，黑色的眸子缓缓变换成危险的红色。
“我说咱们两家人以后可以……你的眼睛怎么了？”林问归心头闪过一丝极大的不妙，抽身便退开十丈之外——这具身体的灵活性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好。
“林问归，你不爱我？”陆含的瞳孔彻底变成了火红色，连带着她的发梢开始燃烧成了可怕的烈焰红。
“这……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人了。”
“我不信，我这么美，这么漂亮，你敢说你对我没感觉？”陆含刺啦一声撕下了自己的衣裙，寥寥几片红色的布条仍在顽强地遮蔽关键部位，可其余的风光已经完全被林问归看了去。
她说：“林问归你睁大眼睛看看我，你还是没有感觉吗？你可以拥有我，我可以帮你获得整个天下，而我要的只是你！”
林问归苦笑道：“陆含妹妹，我对你一直都是妹妹的感觉，就算你再美，也无法撼动一个心中世界已经被填满了的男人的心。”
陆含沉默了，她的肌肤白得可怕，她的瞳孔依稀带血。
林问归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模样，他皱着眉头伸出手：“陆含妹妹，是谁逼你修炼这样的邪功，这种功夫本就霸道，可你偏偏还走火入魔了。快放松，或许我可以帮你。”
陆含突然开口：“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她转身夺空而去，轻功之高，连林问归都感到瞠目结舌。
追着陆含离开的方向，林问归走了大概五十余里，拨开雨林后终于见到了地狱的模样。这里的土地都是被血染就的红色，三步一残骸，十步一干尸——整个蓬莱派的人都静静地躺在地狱之上，不得安息，不得安详。
痛心疾首地拐过高墙，林问归终于看到陆含那衣衫不整的美丽身子——她正匍匐再一具干尸上汲取他身上早已凝固的血液，因为再也吸不出来，她便张开了大口咬断了干尸的整个脖子。
“陆含……”林问归震惊地看着这副场景，陆含听到人声，自然暴起，一双利爪转眼穿透了林问归的胸膛！
痛苦？
不，不存在的。
林问归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看似如同实质，其实还是息壤那副氤氲气息的模样，陆含这一爪，便是穿透他心脏的部位都是无所关系的。
陆含也是一惊，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林哥哥，对不起……陆含不是故意的……陆含控制不住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我没事。”林问归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明白了大半，当下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控制不住自己，这一岛的人命也算不到你的身上。”
“不，这一岛人是我清醒的时候杀的。”陆含此刻倒无比清醒，“我恨他们，恨他们将我带离中原，带离哥哥的身边。我更恨他们……对我和苏青她们做下那禽兽之事！苏青姐姐她们早就已经死啦，她们死之前要我活下去，活到风云塔，活到哥哥能够来救我……可哥哥你一直不来，我就偷学了他们禁忌的魔功，效果还不错呢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歇斯底里，笑得不似人类，浑似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