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难道……是她？”
安子昊与李蕊来找陆荣。一见面，安子昊便直接了当地问他：“陆老板，除了陆小姐，请问你就真的没有别的女儿吗？”
陆荣看着他们，一脸的诧异与不解。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回答：“除了月儿，我陆某人就真的没有别的女儿！”
他的否认没带一丝迟疑，这让安子昊夫妇都深感奇怪。与老婆对视一眼，安子昊低头沉吟片刻，再抬眼望他，“那个陆老板，请恕我唐突。你在外面……有跟别的女人……”
这回陆荣直接呆住，继尔脸色变得黑沉，不满地道：“安先生，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老板，你先别生气。”李蕊上前，替老公解释道：“我丈夫问你这个问题，实在是事出有因。”
微哼，陆荣嘴角一抽，“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安先生，你这是对我人品的极大侮辱，更是对我亡妻的不尊重。”
“是这样的，陆老板。”安子昊举手示意他先坐下。三人坐下后，他再度开口道：“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现在待在身边的陆小姐并非是你的女儿，而是另有其人。”
陆荣顿地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呆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神，“你，你这话怎么……”
“难道你没有发现令嫒这段时间的异常表现吗？”李蕊突然提出，顿了顿再道，“我的妹妹小燕儿就曾多次向我们提起。自从那天出发上路，她跟你女儿有过数次的接触，总感觉对方的言行举止与性格特征，都与之前的陆小姐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小燕儿姑娘跟我女儿也就认识几天而已，能有多了解她？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小燕儿姑娘能这么笃定地认为，现在的月儿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你好想想自从上路后，她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吗？”
边问，李蕊边望向陆荣。但对方的眼神闪闪，飘过一丝疑惑神色。李蕊心中微动，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陆荣可能想起了什么了。她追问他：“你是不是也发现她的异样了？”
陆荣豁地站起，突然有些激动地冲着她道：“你们到底在暗示什么？”
“我们没有暗示什么！我们只是怀疑，”安子昊也站起来，对他郑重地道：“真正的陆月已遭遇不测！”
惊骇地，陆荣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搁在椅子把手上的双手，在不断地发抖，陆荣这个时候满脸的悲怆。
“陆老板，事到如今，无论你能想起什么，对我们找到真正的陆小姐都是有帮助的。你先别难过，稳一稳心绪，好好地想想。”李蕊柔声劝他，“你除了陆小姐，还有没有别的女儿？若有，她是否与陆月姑娘是双胞胎？”
陆荣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李蕊。眼底包含多种情绪，他的眉头不觉皱成了一个川字。
安子昊夫妇知道他已经在回忆起什么。
过了一会儿，陆荣望着他们，以不太确定的语气道：“难道……是她？”
“谁？”安子昊追问。
脸呈痛苦之色，陆荣甩甩头，“但她不是我的女儿……”
“嗯？”两人一同定定地望着他。
“月儿的娘亲并非我的原配妻子，而是我通房丫环。在娶亲时，我与月儿她娘就在一起了。虽然没有夫妻名份，但在我心中，她才是我心中的那个人。无奈父母之命难为，我听从家中安排，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当正房妻子。成亲后，我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强硬地把月儿她娘纳为二房。当时，我对妻子并无真情实爱，再加上娶亲后父母先后过逝，我也水到渠成地当起家，家中的一切事情可由我自由作主了。自此，我对于宠爱自己钟意的女人就更有保护的能力了。那么，我便彻底将正房妻子冷落一旁，一味地宠爱月儿的娘亲，只在月儿娘亲不方便的那几天，为了不让别人闲话，这才间或到妻子那里过夜。”
又是一个封建社会的家族悲剧。大家族中的男人似乎都逃不过三妻四妾的宿命。不论这种齐人之福是男人自愿而为，还是被迫接受，但到头来，男人似乎并没有任何实则性的伤害，女人则是担起了所有罪孽的牺牲品。即使在高粱城长大，因为安家的缘故，她早见习惯了这种故事。本不应大惊小怪的，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感叹起来。
一边听着陆荣的往事，李蕊的心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阵一阵微妙却复杂的酸涩感。不知不觉地，她望向安子昊的目光不期然地多了几份惆怅，心中不受控制地想：他对自己的那份感情真的可以一辈子不变吗？或许她自己太悲观了吧？
安子昊专注于陆荣的叙述，一时并没有留意到妻子的眼神。李蕊将视线收回，垂头不觉微咬了一下下唇，这才重新抬头看向陆荣。
“后来两个女人先后怀孕。我那妻子所怀的胎儿比月儿她娘晚了三个月。”陆荣提起这本应大喜特喜的往事，不见喜色，却是一脸愤恨。
李蕊不解，“这是好事啊！”
“好事？！”陆荣咬牙切齿冷哼，“月儿她娘有了月儿这是好事，可是我那妻子有孕却是一件祸事！”
安子昊与老婆相互望了望，没出声，听他往下说，“两个女人生产的日子却几乎在同一天。月儿她娘是足月生产，那女人怀孕月份明明迟了三个月，却比月儿她娘早了几天生产。”
“不足月生产……”
李蕊一听，细品之下，已嗅到一丝不详之感，不由地喃喃自语，同时扭头望老公。安子昊这时看她，脸上挂出一抹了然的似笑非笑。李蕊其实早已猜到陆荣接下来所要讲述的事情了。但望见老公那十分不以为然的笑意，她感到十分的不爽，而且气闷，便狠狠地剜他一眼。
“不错，你们猜得不错。”陆荣扫了他们一眼，看到他们的神色，知道对方已明白了，“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也不违言，继续说：“因为我那妻子平常性格冰冰冷冷，高傲难相处。我冷落不去管她，她的这份性格也是主因。平日里话不投机三句多，连沟通都沟通不来，我在她那儿也就更无趣了。再加上我与她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基础，就让我更有理由冷落她了。老实说，她怀孕，当时我也是颇感意外的。但我也没怀疑什么，毕竟她一向行事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也不喜出门交际，整天宅在家中念经。我也就没有任何的怀疑。再说婴孩不足月生产，也没有不妥。”
陆荣边说，边望向安子昊，本来还带着愤慨的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安子昊也对他回以一笑。
两个男人之间的互动，让李蕊顿地柳眉倒竖，“咳咳咳”，故意重重地清了一下喉咙。
安子昊发现老婆脸色开始黑沉，连忙催促陆荣往下说。
“直到两个女儿长到五岁，有些事情便慢慢浮现水面。”陆荣突然一拍大腿，又变回愤慨语气，“月儿是我跟心爱女人所生，我自然是宠爱有加的。我对妻子所生的女儿，我陆荣对天起誓，绝对没有任何怠慢的地方，虽然做不到一视同仁，但也让她衣食无忧。在身份上更是咱们陆府的嫡生大小姐，比起月儿更加尊贵。但是当我看着这个女儿的时候，却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与她待在一起，怎么也感受不到我跟月儿在一起的亲近。她长得既不似她娘，跟我更没有半分半丝相像之处，反而越长越像某个人。”
微顿，陆荣深吸一口气，再度沉声道：“我家中有一个长工，是从外地走难来的。人长得高大强壮，偏偏生了一张书生气的脸。他来我家也有五六年了。我妻子的女儿跟他反而非常的相像。有好事者便在暗地里开起玩笑，说什么老爷的大小姐不似老爷，反倒跟这个长工更有父女相。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也让我起了疑心。有一晚半夜，我应酬回来，喝了几杯酒。在外面其实也多少听到这些闲言冷语，心里着实在气，一回到家就直接转到了妻子的院落里。”
重重地叹，“我来到她的房门前，正想推门进去质问，却听到在角落里有动静传出来。我以为有小贼，便马上躲了起来。可是我所看到的，却并不是什么小贼，而是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影。”
“是那长工吗？”安子昊问。
陆荣点头，“他鬼鬼祟祟地来到房门前，确定周围没有人了，才去敲门。门打开一条缝，他就好像鬼魂似地窜进去。我便也蹑手蹑脚地到了窗户下。其实不必再听，看到这种情况，我还能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丑事吗？当时的我虽然恼怒这对狗男女给我戴这么一顶大绿帽子，但脑子里勉强还能有一点儿理智。毕竟我对她还是心有愧疚的。我不爱她，冷落她，但是为了男人的自尊，也为了维护家里的名声，却又不能放她走。月儿她娘心慈，私下里也曾数落过我的不是，为她感到可怜。所以我就已经做出一个决定，只要他们以后不在我眼底下，家乡出现，在外面不乱嚼舌头，我就私下放他们跟那孩子走，从此大路朝天，各不相欠。”
李蕊点了点头，不禁为陆荣的决定感到欣慰。要是真的如此发展，这世上便可能少了许多憾事。不过，世事难料，接下来哪有可能如此顺遂的？
果然，陆荣又猛地一拍大腿，怒道：“这对狗男女就是该死！”
他这么一着，马上把李蕊游离的注意力给吸引回来。
“正想离开，却忽地听到他们提起月儿，还有她娘的名字。我顿时僵住，腿便也迈不出去，接着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