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宽仁之心
“赵老夫人病了，但依旧挂念着你。”姜荼歌看着她痴愣的样子，叹道。
姜琬音一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立即看了过去，讥讽道：“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姜荼歌没理会她的讥讽，从七萝手中接过食盒和伤药，看了眼狱卒，轻声道：“劳烦帮我开下门。”
狱卒替她开门后，七萝随手塞给他一块银子，笑道：“您先去忙，我们家小姐想跟故人叙叙旧。”
那狱卒自然是个聪明人，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姜荼歌将吃食摆到那张残破不堪的木桌上，淡淡道：“我给你带了些吃食和伤药。”
姜琬音怀疑地看着她，“你会有这么好心？该不会下了毒，想要毒死我吧？”
姜荼歌嗤笑了一声，“你如今都沦为阶下囚了，我何必毒死你？即便是我不动你，你又能活多久呢？”
姜琬音沉默了，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已经不想活了，是恨意在支撑着她，可是若是全然没有希望，即便是活着，她也是痛苦的。
“我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恨我？”姜荼歌问出了她心中最大的疑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姜琬音如从怨恨自己。一次次的，想要害死自己。若说恨，难道不应当是她恨赵氏吗？若非赵氏，她又怎会生母早亡。可她还未生恨，赵氏母女却容不下她了。
“没有理由，我就是讨厌你。”姜琬音冷笑道，“从小到大，他们都说我不如你，他们处处捧着你，暗地里踩我。可是骂我到底哪里不如你？凭什么就连太子殿下，也要百般护着你，却不肯看我一眼？”
她抬头瞪着姜荼歌，眼里有泪水，可眼底更多是厌恨，“我讨厌你，嫉妒你。我见不得你风光霁月，看不得你高枕无忧。我就是想让你跌进烂泥里，看你痛苦！我今日是输了，可是我不会认。问我如今即便得了如此下场，我也不信你的将来会有身好下场！”
姜荼歌坦然一笑，“那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可能还不知道，父亲已经昭告宗族，与你恩断义绝，从此以后，你我不再是姐妹，你也用不着嫉妒我，怨恨我。因为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你会被流放八百里，终生无召不得回京。而我不会跟你一个下场，所以我们永远也不会再见。”
姜琬音渐渐握紧拳头，冷笑道：“我会死在路上，不是吗？”
姜荼歌摇了摇头，“你不会死在路上的，你的舅父用赵家所有的家产与我做了场交易，我会向陛下求情，等你腿伤养好再走。”
“你的外祖母，赵老夫人还想着，若是那日遇到大赦天下，能接你回来呢。我告诉你这一切，是希望你能明白，那么多人为你为你奔波，拼尽所有，如果你还有肆意妄为，你便是真的该死了。”
“你不缺银钱。”姜琬音拆穿她，不解道：“我害了你这么多次，你为什么还要放过我？就不怕有朝一日我翻身后，再来对付你吗？”
“你从未赢过我，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姜荼歌淡淡道，“如果你真不想要命，那下一次，我会亲手杀了你。”
姜琬音愣住了，看她的目光格外诡异，似乎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姜荼歌也不多言，将手里的伤药放到桌子上，便要退出去。
“等等。”姜琬音忽然叫住了她，低声问道：“外祖母她可还好？”
姜荼歌缓缓摇了摇头，“你若真孝顺，便该少让她操心。”
赵老夫人身子骨的确不太乐观，好似那夜赵氏死后，她整个人都垮了一般。虽然昨日在灵堂见她，她看着老当益壮，十分扎实，但其实已经油尽灯枯，是强弩之末了。不过是硬撑着，不敢倒下罢了。她今日见赵中书明显疲倦，神思哀伤，可见赵老夫人也是时日无多了。
“你可否替我带句话？”姜琬音恳求道。
姜荼歌点了点头，便听她说了声谢谢，颇感诧异。
“是琬音对不起外祖母，对不起母亲和赵家。希望祖母保重身子，以后定有再见之日。”
“是琬音对不起外祖母，对不起母亲和赵家。希望祖母保重身子，以后定有再见之日。”
同日，姜荼歌入了宫。
但她没见到皇帝，皇帝很忙，几乎很久没有合眼了，不仅是溯州的瘟疫，还有南方的水灾，即将又要入冬，周遭列国虎视眈眈，恐怕是要死许多人。
姜荼歌听魏皇后说起这些事，忽然有些惭愧，她竟要拿这些小事去烦扰陛下，实在是不该。
她辞别魏皇后，出了凤鸾殿，却没想到在殿外见到了元喜。
“元总管。”姜荼歌客气道。
“大小姐。”元喜行礼道：“老奴刚从宣政殿过来，听说大小姐入宫在皇后娘娘这，便赶来的，幸好赶上了。”
姜荼歌原以为他是来见皇后的，不曾想却是来找自己，不由一愣，随后急切道：“可是殿下那里传来什么消息？”
元喜见她如此紧张，赶紧道：“自然与殿下无关。是陛下知道大小姐入宫，也知大小姐为何事而来，所以遣了老奴来给大小姐传几句话。”
“陛下国政繁忙，无暇接见大小姐，但知道大小姐这两日去了赵侍郎府上，还去了顺天府的大牢，见了那位三小姐。陛下料想大小姐是明白了他那日所言，知道大小姐定然会入宫求见，所以让老奴来跟大小姐说一声，大小姐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即可，陛下相信大小姐是想通透了，所以才进的宫。”
姜荼歌愣住了，似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陛下还能为了她的事分心。她心有愧疚，不知如何言语。
元喜慈爱地笑了笑，“大小姐不必如此挂怀，陛下说此事便交由大小姐自己处置即可，他相信大小姐可以做好。陛下还说大小姐能够有一颗宽仁之心，以德报怨，又不失分寸，这很好。”
姜荼歌淡淡笑道，“有劳元总管辛苦一趟，荼歌明白了，谢陛下天恩。”
“大小姐明白便好。”元喜温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