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陷入难题

姜荼歌欲言又止地看了元喜一眼，不知该不该开口，元喜却一眼看出了她的意图，温柔笑道：“大小姐可是想问关于太子殿下的事？”

姜荼歌点了点头，愁眉不展道：“殿下如今诸事嘈杂混乱，都等着他去处理，我知不该过问太多，但我实在忧心牵挂。”

“无妨。”元喜安慰道，随即又皱了皱眉头：“溯州的情形不太好，那个孙太守知情不报，隐瞒了太久，以至于瘟疫彻底爆发，已有控制不住的局势。”

“太子殿下虽带了许多太医大夫前去，但是至今没有一人查出此次疫情是哪一种，该如何救治。殿下到溯州时，那里早就一片狼藉，听闻已经死了近万人。若是再往后去，溯州寒凉下雪，只怕不是病死，就是冻死啊。”

元喜长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被担忧代替。姜荼歌脸色瞬间苍白，似是没想到溯州竟如此严重。明明前世溯州刚爆发瘟疫事，死了几千人，可这一世一开始便死了如此之多。眼看着传染的越来越快，却没有任何法子——

姜荼歌忧心忡忡，辞别了元喜后，便魂不守舍地朝宫外走去。

朱红的宫墙映衬着她苍白的面容，她失魂落魄地走着，心里不断想着溯州一事。

当年溯州瘟疫，李晏祁后来曾说请到了一位隐世神医，后来研制出了解药。这人也是李晏祁寻了许久才寻到的，她依稀记得那人就在溯州交界的岭州。可岭州这么大，她只知道那人姓游，如何去寻呢？

姜荼歌陷入了难题。她不曾见过那位游神医，但是她见过那张药方。

但时日太久，她早已记不清楚了。

当时督办此事的人是李晏祁，太子也应当没见过药方。而且当时太子被派去处理南方水患，根本无暇顾及溯州。

她只记得那张药方里一共有十四味药材，她依稀记得其中十味药，但是并不完整，且不知用量，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姜荼歌十分沮丧，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宫门前站着的李晏祁。

她浑浑噩噩地走出宫门，就往马车边上走去。七萝见她这幅失魂落魄的神情，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上前扶住她，担忧道：“大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荼歌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继续往马车走去，李晏祁站在一旁看着，七萝不得不提醒道：“大小姐，五皇子等了你许久。”

被七萝一提醒，姜荼歌这才察觉到旁边站了个人。一抬头就看到一张令人生厌的脸，姜荼歌瞬间沉下面容，连装都懒得装了。

“许久不见，大小姐清减了不少。”李晏祁装模作样，摆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温声道：“想来最近诸事烦忧，不得安眠吧？”

“你少来烦我，我就睡得极好。”姜荼歌厌烦道，此时全然没有心思应对他。

李晏祁面色一僵，努力撑着一抹笑容，说道：“我知你烦心，所以才想着看我是否能帮到你。”

姜荼歌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不想戳破，也没心思跟他在这里弯弯绕绕。

近来她一直宣称养病，不曾出府，也不见客，李晏祁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她。如今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陛下要给她和太子赐婚，想抢先下手。趁着圣旨未下，给自己使点绊子，让她不能给太子。李晏祁这点心思，她早就看透了，如今只是懒得对付他，谁知他竟自己找上门来了。

“五殿下倘若真的有心，以后就少来烦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做过什么缺德事你心里清楚，我烦得很，不想理你。”姜荼歌扔下这句话，也懒得跟李晏祁多费唇舌，钻进马车便让人离开了。

李晏祁不知哪里得罪了她，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

“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姜荼歌回了丞相府，立即给李玉琊写封信，信封里夹着那张药方，以及那位游神医的消息。命人快马加鞭，送往溯州。

没过几日，她便收到了李玉琊的回信，她稍稍放心，至少此刻太子是平安的。可又过了十日，她接到了另一封信。

信上说那药方虽能缓解，但太医却配不出解药，他们遍寻天下名医，都只能拖延，不能根治。且这药伤害极大，若是配不出正确的药方，单单喝下，会让人加速死亡，太医不敢再试，只得重新研制。

而那个游神医，李玉琊已经让人去寻，但岭州太大，几乎很难有结果。姓游的大夫倒是有，但都不是那一位。

姜荼歌捧着信，有些心灰意冷。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晚间的时候，天上隐隐约约飘了几朵雪花，四周的植物都开始逐渐凋零枯萎，姜荼歌从未像现在这边焦急过。

她的一颗心，仿佛放在火上煎着一般，难受至极。

她不知道现在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也不知这场瘟疫会夺走多少条性命，更不知结局。

但她心怀愧疚。

第二日，姜荼歌带着七余与七沉二人，一道去了城外的梵音寺祈福。

她没有乘坐车马，虔诚的徒步走去的。从朦胧的夜色走到夕阳将至。

她原先并不信这些，可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祈福之上。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感到有心无力。

她心里的仇恨仿佛都不重要了，她只想溯州平安，太子平安。

姜荼歌当夜没有下山，在佛堂上跪了一夜。她开始回想她所做之事，溯州疫情之重，是否是因她的重生而加剧的，这是否是她的罪过。姜荼歌没有得到答案，因为没有人会回答她，神也不会。

天蒙蒙亮的时候，姜荼歌没有停留，从梵音寺离开了。

回到丞相府时，姜荼歌听到了一个消息，赵家的老夫人去了。

姜荼歌愣了片刻，什么也没说，只说是累了，便回去歇下了。

傍晚时分，七萝叫醒了她。说是顺天府传来消息，姜琬音以性命要挟府尹，给她传个口信，说要见她。

姜荼歌料想她是知道了赵老夫人的死讯，思索了片刻，还是动身去了顺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