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初心

我是在这个春天的早晨遇见了这个词：初心。两个字，一个词，刹那的惊心。好干净的词语，像极了邻家新生的婴儿娇嫩可爱，连夜间的哭声，也纯净的恰似山间流淌的小溪，明亮亮的。

初心，最初的心愿。它是新春柳枝抽出的嫩芽，是暖春含苞的花朵，是悄然融化的春雪。这初心，欣欣然，一撇一捺写进美好。初心的花是鲜的，情是纯的，色是白的。它是春暖花开，是冬天雪的晶莹。它不会是夏天，一定不会。夏在春的孕育中成长，它以一颗鲜美的心来，途中落下现实的尘埃，更不会是秋的厚重，一番人生经历后，成熟与稳重。这初心，轻轻的，纯纯的，是16岁花季的少男少女，心里，装着未来的梦，藏着浅浅的心事。那梦，是美丽的；那心事，是私密的。

初心。看着这两个字，我看见自己少年的梦想，看见恋爱季节的美丽，看见俗世中的爱情。轻抚这两个轻灵的汉字，字是薄凉的，情是温暖的。最初的心愿是与你同甘共苦，白头偕老，相濡以沫。最初的心愿，爱你一生一世。最初的心愿，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初心，傻傻地天真。爱了，不顾一切地喜欢。初心的情，的确有些恣意了。

想起她的爱情。她和他，邻家有男，又有女，初长成，青梅竹马。同一所中学就读，同样的优秀，双双考上大学。后来，一个硕士，一个博士。两个人相爱了，结了婚。他作为人才留京。她随着他迁到北京。异地分居，终于团团圆圆。他有才有貌有钱。在北京房价飙升的时候，买了200多平方米的房子。好日子红红火火。他的身边不乏美女。这样优秀的男子，怎么能没有人爱呢？她有些担心。自己除了给他一颗心，不如男人优秀。男人说，放心，我在别人眼里，未必如你眼里那样好。若有女人，看上一个已婚男人，这样的女人我能喜欢吗？生活，是要遵循原则的。违背原则，就违反了做人的准则。违背做人准则的女人，不会是好女人。我们听着她给我们讲博士的爱情观，感受着他们的爱。两个人相守。男人回家做饭，女人收拾房间。周末两个人公园散步。都说有钱的男人就变坏。有钱又忠于爱情，这样的男人，怎能不令人敬佩？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在社会复杂喧哗的生活里，保持爱情的初心，实在难得。

初心，是相爱的那一天，握住对方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是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真情告白。

坚守初心，坚守爱情。写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白居易。哪里是在写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他分明也在写自己与湘灵有缘相爱，无缘相守的痛苦。长长的叙事诗，若没有真情实感，没有彻骨的痛，感情怎能一发不可收，洋洋洒洒写下《长恨歌》长篇诗句。如果说陆游和唐婉的爱是不幸的，相比较而言，白居易与湘灵更不幸。至少，陆游和唐婉相互拥有了三年。白居易和湘灵苦苦相爱，彼此痛苦。可怜的湘灵，自始至终保持爱的初心，寂寞孤独一生。在湖中，风雨中，与白居易偶然相遇，忍痛告别，和她可怜的老父亲，驶着小船，消失在苍茫天际。

不负初心，说得容易，坚守难。这难，在红尘中经历爱的人，更感动这样的故事。红尘有爱。殊不知，这爱，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到彩虹？更不知，爱情放在红尘中历练，冲破黑暗，见到光明，需要怎样的忠贞？物质的富足，精神生活的贫乏，多少人去寻求另一种虚无缥缈的感情？婚礼上的誓言，又有多少人做到，爱你，一生一世。多少的爱，中途夭折。多少的情，禁不住尘世蒙了尘。爱情，于尘世中的人们简单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简单到几句温暖的语言，就爱上了彼此；简单到没有了原则，没有了责任。初心，很纯，很重，很轻。轻得还没有把爱爱得更深，就已经搁浅。爱的初衷，相守到老，安稳度日。说得容易，做到很难。世事难料。最初的海誓山盟，往往只是一句空谈。即使同一个屋檐下，又有多少情游离在婚姻之外。

我在粉色信笺上郑重写下两个“初心”，一个收藏在日记本中，温暖一路走过来的爱，孕育漫漫人生路上的情。一个送给他，在初心的前面，轻轻添上两个字“不负”。

初心，在这个春天里倾心于这两个字，写下一种情绪，一种美好，一种回忆，一种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