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收尾三，破阵
另一方面，随着时间推移，圣魔海内的波翻浪涌也渐渐平息，逃亡中的胥琴人开始有了还手的能力。焦明屏气凝神的观察，自然注意到法师塔外面的巷战区域，爆炸的声光效果频率渐渐提高。明白眼下情况，不论事实是否如同疯子人格的猜想，或者鳄鱼公爵还有没有其他底牌，自己都必须有所行动。
但在如何将之破坏这个问题上，焦明再次挠头，进入战场是找死，似乎只能想办法与鳄鱼公爵配合。焦明立刻下楼，轻松找到几盏魔法灯，然后按照记忆与上两次在异常空间内瞬移的经验，将魔法灯传送到固定空间碎片的位置。
为免克文安斯抱着‘战争可以输，某某必须死’的心态追杀，焦明根本不敢看鳄鱼公爵是否默契领悟，全速跑出魔法塔之外。只希望外面的要塞内也存在其他这样的固定空间碎片，且正是连接空间拓展法阵所藏异空间的支撑点。
实际情况正如焦明所盼想，只是跑了两个街区，便又发现了一处固定空间碎片，顺着其联通的空间通道向内感应，隐约正是个空间法阵。
大喜之下，焦明本想大笑三声，却怕引来强敌，只还嘿笑两声发泄，同时拿出自己的高附魔匕首，直接顺着空间通道捅了进去。
就仿佛是撤去压住弹簧的重物，弹簧会回弹原长。支撑结构被破坏，周围空间在一阵轻微震荡之后，地下一米处突然多出一个东西。却是被藏于特殊小空间的东西随着空间的回弹回到基础空间。
焦明将之传送出来，是个精致的镂空金属椭球，形状如同竖起放置的橄榄球，而强烈的气系魔法波动亦从中散发。将研究偷师和不忍破坏艺术品的念头压下，焦明双掌一合将之捏成一团废金属。
周围的空间拓展顿时停滞，并缓缓回缩。且由于连锁影响，以此节点为核心，范围外区域的空间拓展都有所减缓。
‘就是这玩意没错！’如此想着，焦明循痕迹，越发熟练的将暗仓的空间拓展法阵找出来并破坏。但要塞内固定空间碎片的密度比法师塔内稀疏许多，寻找起来并不容易，待破坏至第五处，焦明顺手和友军完成一次配合，陷杀了一个五人小队。然后表明要务在身，请几位随护。
几个水系魔法战士面面相觑，焦明看表情便明白这几位正在暗想婉拒的话，毕竟不熟且保护一个水系气系双七环也并无必要，这已经是‘腿最快’的组合。焦明索性将空间拓展被消除的情况指出。几人看看周围，再次互看，不多废话，点头跟在焦明身后。
待焦明破坏至第十处时，果然有胥琴人过来追杀。在整体逃跑自保以拖延时间的局面下，反向追杀出一队人，无疑是得了特殊命令。焦明则提醒几人不必恋战，拖延就好。
就这样边打边走，焦明又破坏了五处。至此，便仿佛是突破某个阈值，充斥整个要塞的空间拓展显现在一阵震荡后，彻底停滞，几秒后迅速回缩，只十几个呼吸便恢复正常尺寸。如此一来，诸多优势积累，滚雪球效应下，相信五分钟之内，鳄鱼领牛骑团就可以将躲避范围大幅缩小的残敌屠尽。
焦明欢呼一声，便被同伴提醒继续周围的情况还并不乐观，毕竟这股追兵是接受特别任务的精锐战斗小队，这一路被追杀下来，鳄鱼领随护的这几人已经相当狼狈。
焦明再次将疯子人格拉出来，但这货却是不满焦明对待自己的态度而直接罢工，焦明无奈亲自上阵，同时心中虚情假意的哄了几句，无果便也放弃，并再次禁闭伺候。
不过这边没打几下，要塞中心的法师塔塔顶突然整个爆开，全身闪亮的鳄鱼公爵与脑袋发光的克文安斯仿佛两盏大型探照灯，本已经彻底黑下来的要塞，再次变得如同黄昏。
而作为此战的决定性对决，鳄鱼公爵与克文安斯一露面，下面众人全部缓下手中动作抬头观望。
焦明扫了那边一眼，彻底松了口气。鳄鱼公爵仍然精神饱满双目如电，克文安斯却是仿佛病入膏肓般枯槁，且二人周围空间并无拓展的迹象，显然法师塔顶的空间拓展法阵亦被破坏。
这样的判断，只有气系魔法师感觉清晰。但其他人也能从双方神态表情大致猜到谁在优势，谁又在逆风抗压。是以，双方队伍的士气出现明显的一起一伏。
“今日一战，我们……”
“说个屁，继续打！”
前一句是克文安斯的声音，惯常的苍老沙哑中，更带着几分疲惫虚弱。虽然话声不大，却能让要塞内所有人听到，显然是用了气系魔法辅助。
后一句是鳄鱼公爵的爆吼，不仅直接将克文安斯的话打断，自身亦挥剑砍向对方。且这光源一动，带着要塞内的所有影子效果都随之反向晃动。
且这一句显然也可以作为命令去解读，牛骑团众人在短暂的瞻仰强者后，立刻欢呼回应自家老板，同时继续攻击。焦明在动手之余，却总觉得克文安斯的几个字味道不对，太过示弱，莫非是有投降的意思。
正如焦明预料，秒钟后，克文安斯的声音再次响起，且其本人也传送出现在高空，脱开鳄鱼公爵的近战纠缠。
“今日一战，是我们是败了，大家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抵抗，投降吧。不过不必担心，不出几日……”
克文安斯的话再次被打断，却是缓缓飞上半空的鳄鱼公爵再次追砍。焦明看到这一幕，虽然之前便从冰莲口中听过原理，不过是用水系魔法媒介将自己反向锚固在圣魔海中，但心中还是突然浮现一个强者的标准：能飞的便是天位。
但飞行这种事，鳄鱼公爵显然并不熟练，不能如同脚踏实地般跟上克文安斯的传送，让其将后半句话说出。
“……不出几日，胥琴人王国的赎金必至。只希望鳄鱼领一方遵守王国联合内有关俘虏的规矩，不要做出自误的傻事，否则我们必然召集各个王国组成联军讨伐。”
在克文安斯看来，此时局面已经彻底失败。外层拓展法阵被破坏，残余兵力命在旦夕。内层拓展法阵亦被破，鳄鱼公爵这最大战力亦困不住。拖延到援兵已经不可能，投降才是最好的选择。赎金这种东西，终究不如人命重要。唯一顾虑，只要防备鳄鱼鳞气急败坏杀俘即可。
有了最高层的命令，本就由于巨大战损而处在崩溃边缘的胥琴人一方残兵立刻大喊投降，虽收手后退，却没有丢弃武器与警惕。
鳄鱼领牛骑团则有点懵逼，投降这种事在此方世界的战争中十分常见。但对鳄鱼领却并非如此，许多人一辈子也没有收纳俘虏的经验。众人惯性的威逼上去，却也没有继续动手，只竖起耳朵等待鳄鱼公爵的命令。
焦明则是原地戒备，信念转动思考局面。虽然不知有关俘虏的规矩具体是啥，也猜得到大概，无非是不许杀俘一类的条贯。宗旨与形式上或许类似地球的日内瓦公约，条件上则必然严酷许多。毕竟魔法贵族便是靠继承魔法血脉的族人支撑。一个肆意杀俘的势力，必然不被广大贵族阶层容纳。
但焦明以游历王国联合的经验看，诸势力集体抵制便是极限，联军之类完全是克文安斯唬人，欺牛骑团中低层人员没见识，只要稍稍迟疑停手便达成目的。
不过更深一步考虑鳄鱼领现在商业方面的利益，若全王国联合诸势力皆不购买鳄鱼领产品，也是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毕竟鳄鱼领只有五十万人，靠‘吃自己’发展起来并非不可能，但操作难度地狱级，容错率接近零，还是不要尝试为好。
如果说焦明还可以从旁观者的视角冷静的去分析局势，处于事件核心的鳄鱼公爵则需要更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权衡各种选择的利弊得失。
其实在法师塔顶的空间拓展法阵被破除的时候，鳄鱼公爵便从老对手的神态表情有所预感，是以极力纠缠战斗，为的就是不让克文安斯说出这种话，却终究还是失败。
而在所有人注目中，浮在半空一动不动的鳄鱼公爵双眼死死盯着老对手，沉吟不语，心中诸多念头转动不停，脉络渐渐清晰。如此状况，选项看似很多，但想来想去其实只有一个，那便是接受投降。鳄鱼领身处王国联合之内，不能尽数灭口，就不能违背某些基本规矩，走上无形道德法庭的被告席。
首先焦明想到的商业方面的抵制，鳄鱼公爵自然不会疏忽。若是修复了各种工厂，产品却没有销路，那些其他三系的魔法工人怎么办？遣散会让这几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发基本工资又如何留得住人，且必然闲出事儿来。
而根据女儿冰莲提起的工业化窗口期，虽然听不懂也有大致的预感。若是在其他三系魔法师储备人才计划上错过这几年，以后鳄鱼领很可能是永远的‘魔法战士之乡’。
其次便是捏住鳄鱼领‘不受降’把柄的胥琴人可能的对策。联军之类自然是唬人，但胥琴人占据了道德优势，只要与‘俘虏协议’名义上的主张者——魔法师协会稍作沟通，再与南边东边的其他势力做出妥协，换得短暂的休战并非不可能。到时候胥琴人倾全国之力对付鳄鱼领又该怎么办。
而想到这里，鳄鱼公爵有生出一种憋气窝火之感。若是几天前在长藤镇的那一战，胥琴人大获全胜吞并鳄鱼领，魔法师协会和其他势力却是绝对懒得多废话，简单承认现状。被欺负一番，但反过来，却不能一模一样的‘欺负’回去，这便是小邦小国的悲哀了。
不过只是咬咬牙，鳄鱼公爵这念头便被压制下去，让思路重回正轨，并想到了最后一点，并下定决心。
这便是时间。
克文安斯对鳄鱼公爵怀着复杂的心情，鳄鱼公爵也差不多，毕竟是以九环的实力抗住自己九环之上多年的老对手。而这次克文安斯投降，保存实力的目的不用说。假若易地而处，鳄鱼公爵自问做不到这份果决，对这位老对手更是高看三分。不论其他人如何评价，鳄鱼公爵认为克文安斯称得上与自己同级别的强者。
但在子嗣继承人方面，仔细去想却也记不起克文安斯有什么出色的子孙，但己方鳄鱼领来说，冰莲与焦明皆在三十岁之前达到双系七环，可谓人杰。新一代中，更有好些个好苗子，忠心与实力皆可圈可点。
那么，让时间‘杀死’克文安斯这难缠的家伙，并这次战役争取来的几年和平期中让新一代茁壮成长，再在新一代的对决中取得彻底的胜利，似乎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方案。
如此诸多念头转完，鳄鱼公爵终于缓缓开口，声灌全场：“这么说来，你也是我的俘虏了？”
“如果您能捉住我的话。”
克文安斯轻声道。确信鳄鱼公爵已经做出接受投降的决定，微微一笑接着按照对待平等身份者的贵族礼仪与鳄鱼公爵一礼，传送消失。自知根本拦不住对方传送，鳄鱼公爵便也懒得飞过去砍一剑浪费力气。
眼见大局已定，焦明第一时间架设藤蔓传送法阵，按照计划将新军传送过来，处理躲在犄角旮旯未参与战斗的杂役低环魔法师与普通人。同时，鳄鱼领牛骑团将不多的残敌作为俘虏收押，清点人数并确认魔法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