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萨丁城审判庭四，态度
“……长辈他们的态度如何？你的态度又是如何？”
春雨摇摇头，“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其实大家对这些东西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真正关心的只有冰莲的魔法修炼进度。如果冰莲现在可以晋升八环，不用说，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翻天都没问题。”
焦明彻底呆愣，恍然间仿佛看到了自己高考前夕父母长辈们的态度：只要好好学习，最终有个好成绩，其他都好说。
“即便如此，除去冰莲的问题，对这些东西也该有些看法想法之类的吧？”
“我觉得挺有趣的。至于家里长辈，没聊过这个，但至少能确定他们不反感。应该是当成团结其他三系魔法师的一种方案。你应该知道，我们鳄鱼领在这方面的尝试失败过一次，”
焦明点点头表示知道，初到鳄鱼领的那个夏天冰莲确实提起过这事。而从这回答再次确信高层对这方面的迟钝，他又问道：“那么你有没有兴趣参合一脚？”
“怎么参合？”春雨笑着反问，表情也变得复杂，有几分不爽，却也有几分无奈。“你这家伙终究是对鳄鱼领的传统了解不深。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和小家伙们过往甚密，有再次被踢出鳄鱼领的可能。”
“不至于吧……”焦明迟疑起来，却也把握不准。“而且冰莲也不在意这些。”
“冰莲的态度如何，等其进入八环才会被长辈们纳入考量。当然那时候，我也不用担心‘流放’这些事了。”
“那么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问你的本心呢？”
“本心？”春雨疑惑道，皱起眉，表情变得迟疑起来。恰此时服务员送上新一轮菜饭。待其退出包间，春雨终究还是摇摇头：“实话实说，没什么兴趣。有这些功夫，我更想加紧修炼，提升实力。”
“那么你觉得躺着赚钱这种事，如何？”
“也就是课堂笔记中提起的‘不劳而获’？”
“可以这样说。”
“无所谓。”春雨撇撇嘴，拿起筷子将新菜色挑拣着品尝，一边吃一边含混道：“对我来说，生活上吃饱就行，穿暖与否都随便。所以钱财身外之物，你们要‘斗争’不劳而获者，我不会拦着，也不会参与一方。另外你们似乎想建立一些规矩，党章国法什么的。不耽误我修炼的话，都可以接受。不过另外一方面的‘不劳而获’，比如有不用吃苦修炼就能晋升的办法，我倒是一定赞成。”
从这几句话，结合过往的相处，焦明大概把握住了春雨的态度。由于流放在外的人生经历，其在生活上要求极低，和家族的关系也有些疏远，基本成为一个‘武痴’的类型。而一个对于金钱的欲望不是很高的强者，这套理论本身‘社会合作’的前提都受到动摇，人家钻林子打猎都活得逍遥自在，何必管这些狗屁的‘主义’之争。
想到这里，焦明脑海不由浮现一个词：无欲则刚。
“好吧，大姐你开心就好。不过环数晋升上的不劳而获还是别做白日梦了。”
“这怎么能叫白日梦，那个魔法实验不就是一种。”
“神卫士都是言听计从的傀儡，即使是我们的新技术，也需要付出‘持戒’的代价，再加上实验本身的代价。所以并非‘不劳而获’。”
“差不多差不多，没必要那么较真。”春雨笑呵呵地摆摆手，并放下筷子，咂咂嘴道：“你真没眼光，这几样菜都不咋样。”
“你只是吃饱了而已。”焦明没好气指出原因。
“晚上让紫芒下厨，然后你传送过来如何？那小子的厨艺真的没话说。而你虽然气系出了问题，传送人有点难，传送几道菜显然没问题。”
“这……不好吧。”焦明犹豫起来。如此麻烦一个七环，却是有点‘拿村长不当干部’的感觉。
“我写一封亲笔信，你只负责传送和沾光吃就好。”春雨自信无比的说道，接着动动耳朵，“提醒你一下，那两个人吃完要走了。”
“没关系，做过空间标记。”焦明说着稍稍感应，却发觉另一个熟悉的空间标记就在脚下的一层大厅，正是萝花。再用气系魔法偷听过去，一片噪杂中不仅听到萝花和烂手指，还有斯斯克和另两个不熟悉的声音。
稍稍犹豫，焦明还是决定给自家女仆撑撑场面。
“不介意加几个人吧？包间这么大。”
“随便。”
焦明道谢一声，手指蘸水，将包间号写在信物上传送下去。很快，走廊脚步传来，接着是敲门声响。道一声进，萝花一脸惊喜的推门而入，后面跟着四人以及服务生。
焦明站起身客气招呼，另外四人则全然是受宠若惊。烂手指和斯斯克自不用说，另两人中的一个显然是认得春雨，一声带着颤音的‘大小姐’将惊喜之情展露无遗。而春雨也有几分意外，将慵懒的做派收起，称呼一声小叔。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相互介绍，熟悉的人不用多言。
首先春雨的这位小叔，名字十分写意，叫做凛冬，与春雨的亲戚关系很近，不是七拐八绕的那种。看面容已经是四十出头，身高上不愧是萨布鲁家族成员，整体却不是细竹竿，仿佛篮球运动员般粗壮。但实力上差强人意，只是五环，显然也是‘不成器’的那一类。具体工作则是港口码头搬运工的头目，同时兼职萨布鲁家族派驻萨丁城的管家一类，负责家族小楼的各种日常采买与杂事。
另一位则是个外邦人，年约四十，高眉深目，一头金发，虽然还不知具体国籍，但祖籍显然是绿焰王国。名字叫做麦罗克，一位资深船长，四环土系魔法师，最近两年算是萨丁城的常客。
诸人互相认识过，自然便是一阵公式化的寒暄客套。之后各自道明情况。焦明这边简简单单，另一边也不复杂。无非是查探奴隶贩子情况的时候遇上，几句询问后彻底确定目标，任务完成便相约出来吃饭。不过可惜的是，那位奴隶贩子现在并不在萨丁城，具体去向不明，只能傻等。
顺便一提的是，凛冬与斯斯克的情况相差仿佛，只半年多的时间便成为好友，这也是斯斯克第一时间找上此人的原因所在。而麦罗克则是那位奴隶贩子的多年合作伙伴，这才被找上门，并凑在一起。
谈话间，楼下几人所点的菜色陆续送来，焦明又补上几道并从子爵领那边传送特酿果酒来助兴。不过在场没有其他气系魔法师，无人识得这一手传送的底细，焦明也不好自吹自擂，便也只当一次寻常炫技。
众人边吃边聊，你一言我一语，话题本天南地北古今中外。而一边有意攀附讨好，另一边秉持平等，不想摆架子，总体气氛可谓相当融洽。而焦明也渐渐成为酒桌的主导者，其中一方面是几个‘老油条’的刻意让渡吹捧，另一方面则是穿越者的见识确也不凡。
拿那地球的奇闻异事与风土人情，修修改改，配合一定的本土化和客观分析，毫无疑问是相当的引人入胜。
不过这种融洽气氛并未能持久到最后。直至麦罗克船长谈及传送门，自爆这两年之所以不得不改换航线，完全是被传送门挤压空间，接着诅咒传送门公司借这次停运彻底倒闭散伙算了。
毫无疑问，随着传送门的出现和成熟，各种运输行业必然面临天翻地覆的变化。此方世界的陆路运输本就不发达，大路上那些少量的马车夫和赤脚商很快销声匿迹，或散入传送门无法惠及的乡野，或转职其他。而水路运输就真可谓愁云惨淡，一天不如一天，麦克罗如此完全有情可原。
春雨一边憋笑，一边接话茬，带动另外几人一起声讨。萝花则是憋着怒气脸色泛红，想不到办法也不敢鲁莽行事。焦明脸色如常。虽然感觉到一丝尴尬，但并不认为亏欠什么，这是时代进步的标志，何愧之有？
其实这也不能怪大家。
首先春雨有意带节奏，而附和春雨这个最强者本就是‘理所当然’。便如同地球，与市长和局长两位大人物同桌而饮，第一的附和目标显而易见。
其次这些人层次也不高，只认得些奴隶贩子，至于大人物如艾米丽，名字可能耳闻，其大弟子是谁就不知道了，也根本想不到焦明就是这位大弟子。就仿佛大家叫不出知名教授的首席研究生或博士生弟子是谁一样。
另外刚刚焦明坦诚只是六环，在传统认知中，不论年纪还是环数，都是没可能深入参与‘传送门’这等涉及整个王国联合的大事的。
不过焦明也不能任由话题继续下去。整理思路后，先是白了春雨一眼，可惜兴奋不已的春雨根本没注意到。焦明无奈，用脚在桌子下面给出暗示，接着抢过话题。大谈这是社会进步所必然的阵痛，接着又对麦罗克船长点明这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敢问焦明先生。这危机不假，机遇又从何谈起？”
焦明微微一笑，从传送门的局限性入手，第一个便是其无法运输的大型设备以及高精度魔法物品。前者不用多说，塞不进去就是塞不进去。
后者也不难理解，对于没有银色圆环加持的普通传送。附魔药剂与魔瘾药剂会受到扰动而降低品相。而那些高精度的附魔元器件走一遭传送门，就会完全失准。甚至于附魔炸药，也是最好在传送完毕的几分钟之内使用，否则后果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