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受困绝境

许之赋坠落所在，是峭壁之上突出的一个天然平台，纵深约一丈，宽两丈有余，面积与寻常人家的阳台差不了多少。

平台下是百丈深渊，看着让人心慌脚软，下是肯定下不得的。

平台上依稀能够辨认出是那个小径的断口，距此也有七八米的距离，许之赋便是自那跌下来的。想要爬上去，于许之赋来说也有如登天之难。

眼看被困在这弹丸之地，稍有不慎便将粉身碎骨。许之赋面容惨白，退到峭壁处死死挨着不敢动弹，良久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颤抖音节：

“鸡……鸡……友……么……硬！！鸡……友……命！！救命！！”

然而，空谷之中，风声呼啸，盖过他那中气不足的求救声。

许之赋喊得精疲力竭，匍匐在平台内侧，头脑一片空白。

等到旭日升过前方的山头，谷中刮起了更加猛烈的风。那风灌入峭壁凹陷处，吹向平台，将许之赋的身子紧紧压实在山壁上。他也只好抱紧膝盖蜷缩一团来稍加抵御。

山间天气诡谲。风吹了这么一会儿，竟又开始下起雨来。这雨来得好快，转眼便成了瓢泼大雨。

许之赋感觉自己就像一片落叶，任凭风吹雨打，生死浮沉，他无能为力。

熬到中午，雨陡然间停歇了。天云散开，阳光又清清爽爽的洒落下来。

许之赋又试着喊了几声，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又渴又饿，一套中山装已经湿透，此时罩在身上，被风一吹，冻得他怀疑人生。

平台上积了一小洼水塘，里面的水浑浊泥泞。许之赋犹豫良久，终究架不过嗓子眼里火灼一般的痛，狠下心俯身在那水塘里汲了一口水。

喝了第一口，顿时不再忸怩，咕噜噜将那水塘里的水尽数吸了个干，底部的烂泥也露了出来。

喝饱了水，腹中的饥火又烧了起来。此处并非禁池那边了无生气的光景，平台上、崖壁上长满了绿色植卉。他摘了一株看起来有几分像野菜的植物，揉成一团吞入嘴中咀嚼。这不咀嚼还好，一咀嚼漫嘴的苦涩涌上脑门。

“我呸……”

他许之赋尝百草，终于找出了几个吃起来还不算涩嘴巴的野菜。虽也是食之无味，但时至如今，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然后，他便坐在这崖壁边上，时不时的吼一嗓子，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心也终是慢慢冷了下去。

下午时分，白日越过此处山头，山壁在平台上投下阴影。

许之赋早将那套被剑气切割得零碎、又被雨水打得湿透的中山装脱了去，稍稍拧干了些水垫在身下。此时他只穿了一身内衣裤，山风拂过，平台上一阵阴冷，他禁不住瑟瑟发抖。

如今的情势下，许之赋已多少认命，靠着一股求生本能苟延残喘，但这样下去，又能坚持多久呢？别的不说，光这山风寒气就能要了他的命。

“狗娘养的妖风！”

许之赋倒是还有精力开口大骂。骂完之后，他突然翻转身子，在地上做了几个俯卧撑。小小活动一下，那寒气便不再难以忍受。

可这效果并不能持续太久。过不多时，他不得不再度做起俯卧撑。

几组之后，手臂已然酸疼起来。自毕业以后，这恐怕是他第一次做俯卧撑，居然还不是出于练肌肉追妹子的目的。

许之赋苦笑一声，心想再这么做下去手臂可得废了，换个别的练练好了，仰卧起坐？深蹲？哎，要不练练提肛什么的，听说对那啥有好处……

这时，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自己明明有一门正统武学可以学，练劳什子的俯卧撑、仰卧起坐啊？

心念所至，系统画面便浮现了出来。

许之赋看着那条缺失技能树上的唯一环节：【华山剑法】，视线稍一停留，便如同揭开一本剑谱的古朴封皮，剑法的诸多招式、修习法门、技巧关键，逐一展现眼前。

此前，他只粗略扫过，这时才看到秘籍空白处居然更有注释云——

“此为华山派基础剑法，

推荐属性：臂力-30%，腿劲-30%；

最低属性：臂力，腿劲

修习效果：剑法++，膂力+，腿劲+”

许之赋瞥了眼自己的属性：虽达不到推荐属性，但最低已经达到了，那便意味着自己是可以修习这套武功的，只修习效果不是最佳；而自己的后天四维中，膂力连三流都达不上，练习这套武功，倒是对此能有改善。

“膂力应该就是核心力量，约等于腰力，男人的腰是很重要的，由此说来，练这套功夫，果然很是不错。”

许之赋喃喃自语，接着又向下读去，总纲之后便是具体剑招。

第一式是「白云出岫」，正是昨日传授男孩的那招，许之赋已经演练过一遍，做出相应姿势应无难度。

思索间，他已从山壁上折下一根较为趁手粗细相当的树枝代剑，一招「白云出岫」缓缓使出。确实，跟在公园里老头练的养身剑没太多区别，比做一套广播体操都要来的轻松。

第二遍，他决定将运气法门也运用其中。

运气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并没多大把握能够理解。可系统上的表述实在太过详尽精确，他只稍稍研究了会儿，便几乎确认该怎么做了。

然而，要在做出流畅动作的同时，体内依剑谱准确运气，并且还得参照系统中的剑谱判断自己有无做对，一心须要三用，难度立刻提升不少。他连练了几十回，愣是没能出对一次招。

许之赋不由感慨自己年岁已长，身体协调能力差了。想当年，学一套时代在召唤还不是跟喝水吃饭一样！

他一边想着，一边仍在习练不辍。许之赋做事自有一股牛脾气，越是难做成的事，越是想要做成、做好。

就这么一练便是几个时辰。饿了在山壁上刨几根野菜吃，渴了就着平台上的水塘喝，吃完喝完，仍接着习练。不知不觉间，已是明月当空，繁星璀璨。

今夜天气晴好，夜空将平台上照得如同白昼。许之赋便修习不停。他也无法停歇，因为停下后，夜里寒风更劲，恐惧更深，寂寞更浓。

这套【华山剑法】，是华山派的入门剑法，总共一十二个主要招式，一百四十四个衍化招式。说是入门剑法，但华山派弟子在入门之后，须得练上几年基本功，方可起始修习。然后，又要历经数个寒暑，才能稍许掌握十二主招，堪堪达到入门境界。至于学成全部一百四十四个衍化招式，做到融会贯通，尔至登堂入室，非十数年的功夫不得以成。

如此算来，平均每一招主招与其衍化招式，都要耗费华山门人数月乃至数年的修习时间。

但许之赋受困于如此险峻之所，万般无奈之下，为免受心魔折磨，只有强迫自己摒弃杂念，全神贯注，修习不止，而系统中的剑谱上满是高明注解，比这世上最高明的师父还要高明不少，最后加上他自身先天属性俱佳，根骨、悟性都要强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因此修习起来事半功倍。即便后天属性略拖了后腿，却仍是比那些华山门人神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