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树叶摇心里慌
抽耳光时正手永远比不上反手,甭管是什么样的手型,掌心更是肉多,反手骨头较多,一巴掌扇上去,就是一郎现在这样,脸上印着几个手骨印。马克的嘴是真欠,一路上冷嘲热讽,说什么改造也白搭,还是不抗打,一郎这叫改造的不彻底。我们还是决定继续前行,既然一郎此次诱导我们前来,还刻意安排了这只蛇怪,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想来后续一定是还有其他筹谋。如果他是为了消耗我们,让我们仨留在这片雨林,就好像那蛇怪一样化成烂泥滋养土地,大可不必如此费劲。
在船上众目睽睽下,他都有办法对付刘福和埃米尔,想要让我们出什么事,那应该有的是机会和办法。平日里他只要想见我,我估计也就只身前往了,到时候不是随他揉捏,实在不行下个慢性毒药也好,定能摆脱自身嫌疑,哪用得着现在这么麻烦。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只想削弱我们的护卫实力,并不想伤及我们的性命。如此一来,就必定是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又怕谢比的人太多,控制不得我们,无法如他所愿。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等着我们的,一样也能寻找更好的机会下手,为什么选择在亚马逊热带雨林呢,除了这里信息不通更加荒芜,适合于杀人埋尸,线索都不好找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除非等着我们的,无法就我们,走不出这片雨林。
那会是什么呢?应该就是一郎说的绿色人,他说这片丛林的确有绿人的存在。他的所作所为要是按照这么想,倒是也合理。
茂密的丛林让卫星电话也不好使了,我也没想跟林驷汇报。若如一郎所说,他端的就是搅浑水的阴谋加阳谋,无论是给林武阳还是给林驷汇报,他们都必须有所行动。动就是自断一臂,更令更替中的元老们心寒,不动就是埋藏祸患,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大雷。我能做的就是继续走下去,探索阴谋背后的真相,待整件事情水落石出了,我再拿着确凿证据上报。或者说,到时候证据也不是那么重要,利益够大,规则、证据都成了笑话,只要把范围缩小,便是宁杀错,没放过!
不过我们可不能再按照原本的计划行进了,毕竟路线设计一郎全程都有参与,甚至有诱导我们的可能,之后还有没有这种蛇怪一般的逆天陷阱,这谁也不敢保证。所以我们决定在老乔布的带领下,摸索出一条更加荒芜的新路。
我们的队伍一下子变得人少了许多,经蛇怪一事,土著民夫们哪怕是加钱都不肯再进入雨林一步了,最后即便重赏之下也就剩下五人愿意前往,但情绪很不稳定。谢比说与其等他们遇到危险乱来,还不能见死不救,确实是不够麻烦的,不如遣散了。
我们的设备损坏不少,物资也因为袭击散落了很多,大多都受了污染,雨林这种潮湿温热的环境,怕是过不了多久就得变质。弹药经过大战,更是仅剩下不足三分之一。其总重量,咬咬牙我们自己也能携带。
就这么着,谢比选出了几个轻伤者,带着需要离开的重伤和胆怯者撤退,剩下谢比在内的六名雇佣兵,与我们四个,还有老乔布和另一名虽胆怯却很负责的向导,一并再次踏上了旅程。
一路上一郎毫不紧张,有说有笑的,这让我更是忧虑。他所做的事情绝不是几个人就能做到的,他们有一个庞大的组织,而通过交谈,一郎表示既不想杀了林驷,也不是想毁了林家,更不是想争夺家产。我不怕他有所求,就怕他无所求,只为一些虚名和空想。
纵观历史,有些大才者就是如此,比如朱棣的黑衣宰相姚广孝,再往前还有春秋时期的纵横家,有的也不是为了高官厚禄才搅动天下大乱的,仅是为了理想抱负,说到头就是一个念头。他们弄得人头滚滚,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者大有人在,好像他们就是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想法,并愿意为之努力,甚至付出生命。
这种人最可怕,他们不在乎死了多少人,不在乎砸了多少人的饭碗,他们觉得自己是对的,就做了,还做成了。至于真正长久的对错,哪里是三言两语说得通的。比起马克,他们才是真正的疯子。
亚马逊热带雨林也不是完全无路,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变成了路。在雨林里土著要走,野兽要走,常言道鼠有鼠道猫有猫路,大家只要警惕大型野兽出没,往往也可以借助千百年动物踏出来的道路前行,到底是省力一些。
不过毕竟是兽路,即便植被比其他地方稀疏一些,可也是阻挡颇多,得用砍刀不断砍伐前面的灌木丛和草本植物,才能顺利前行。
这些植物的叶子比我们在j三角丛林里所见的更为巨大,有的举起来下面能容纳数人,这全然是因为上面茂密的雨林树木挡住了太多光线,巨大的叶子则能捕捉到更多的光。这天然的盖子别说是光线了,就是我们的卫星电话都打不出去。
而且这些叶子也并非都是绿色,花叶现象明显,以绿色为主,伴随着白色、黄色和红色的花斑纹。无论灌木还是草本,叶子如滴水观音般都是尖锐向下的,叶尖有的长达数厘米。在热带雨林潮湿的空气和时不时的降雨,很容易让叶面变得湿漉漉的,如果不能及时通过这种尖端流淌掉大多数,然后通过蒸腾变干,就会有各种苔藓藻类在叶面生长,最终阻碍植物本体的光合作用。
不过这样的结构却苦了我们,哪怕我们都算不上细皮嫩r,可还是被刮得够呛,身上脸上稍不注意就会被留下一条细细的血道。
在亚马逊热带雨林里行进,无论是抬头还是低头,尽数是一片绿色为主,茫茫绿海中,花叶现象的斑驳和树木老叶脱落或者新叶出生的点点红色都是少数色彩,非但没让绿色变得盎然多彩,反而让周围的绿显得更绿了。置身其中,让来自文明世界的我感到一种亲切却又有些许恐慌,这种感觉与初入大海时十分相似。
一郎丝毫没有愧疚和被俘虏的恐慌,为了保持平衡不让他跌倒,我们把他的双手放在了前面捆上,还专门让两名雇佣兵看守。如果一郎敢乱来,就直接开枪,打死了我来负责。
他轻松的给我们介绍着丛林里的动植物,每一种鸟每一种植被他都如数家珍。我不禁好奇的问道:“你来过几次?”
“六次,都是用的别的名字,所以根本没人知道。”一郎回答道:“其实你们口中的蛇怪我叫它耶梦加得,但我实在没想到五年多没见,它会长得如此巨大。上次,它还只有十米多长。”
阿拉萨一愣问道:“那东西是海蛇?”
“嗯,没错,果然在你们面前聊天就是轻松。”一郎耸耸肩说道。
我知道阿拉萨为什么有此问,这源于它的名字耶梦加得,这在西方的神话体系中是个比较著名的名字,也是个经常表现在图像徽章上的巨蛇,但具体的我不太了解。
光线又一次暗了下来,夜幕再次降临在雨林当中。我们找了几棵高大茂盛一些的树,树干上很干净,并没有过多的藤蔓附生植物,这是很难得的绝好休息地。
树木越茂盛,下面的植被就越稀疏,树干树枝上附生植物少,也证明这片霸道的树木是一点阳光也不给下面,让它们根本吸收不到足够的阳光。
这种地方很难寻找,大部分树木附生植物很多,五颜六色琳琅满目,因为枯落物落到树杈和树皮裂缝上,形成了土壤一般的腐殖质,这些腐泥很有营养,有些动物粪便或者遗落的种子就在此生根发芽了。潮湿的空气更让它们得到了水分的补充,也让周围更加湿润。
大量的藤本植物依靠攀附在树干上,或是向上攀爬,或是螺旋缠绕,亦或是沿树根前行,最后接触到其他树木再度蔓延。树枝上也经常有悬挂的藤蔓,看起来仿佛一条条吊死鬼,又似那伪装色如树木的毒蛇,起初总让我们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在我们目之所及处,藤茎是没有叶子的,据一郎说,藤本植物也有枝叶,只是长在高大的树冠之上争取着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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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无论是人还是植物,都玩命努力的活着,地球本就是炼狱,每个生命都活的艰难。”一郎感叹道。
的确,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往往有时候人都分不清哪个是树,哪里是藤蔓,树木若是不极力生长,就会被藤蔓抢占阳光,最终被包裹失去营养和水分,最终被藤蔓绞杀。藤蔓便会取而代之,成为一棵独立的大树。屠龙少年终会变成恶龙,成熟的藤蔓又要面对新一轮的藤蔓进攻。
总而言之我们寻到了合适的地方,这里地表植物较少,相对干燥一些。我们把周围不算太多的植被铲除干净,找了点干树枝,把燃料引燃,待火弄大,就把粗一点的湿润木头放在旁边姑且烤着。我们也不闲着,继续向外割草,白地的空间越大我们受到毒虫侵害的可能就越低,野兽也不至于隐藏在茂密植背后对我们突然袭击。
待火差不多起来了,湿柴火也都相对干燥了,我们又把火堆分成四堆,在附近其他地方烤着,不少昆虫受到高温从松软潮湿的土地里钻了出来。就这样,光为了能够好好休息,我们就足足忙活了两个小时,在丛林荒野求生,实际并不容易,很多事情不是穷讲究,也不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是不得已而为之,就如现在若不做,我们连睡都睡不成了。
这时候把四堆火拢到一起,刚才烧过的地方就变得又干又热了,我们铺上东西,钻入睡袋说起了话。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耳洞四周流淌,我不敢贸然动手去拍,万一是毒虫顺着耳道爬进去,或者临死前咬我一口,这位置离着大脑太近了,实在是有够危险。
我拍了拍马克,扭头对他指了指,他则摊开手表示什么都没有,我这才用手挠了挠。这地方小心无大错,可不消五六分钟,这种感觉又再次涌了上来,不是瘙痒而是特别清晰的流淌。
我浑身感受着这种流淌,好像找到了它的来源,我猛然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树,那里什么也没有,但几片树叶好似轻微晃动了一下,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我眼花了。
树叶摇,心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