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寻机
蕾薇娅找我的确有事，她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们预计在今年九月就能完成你们所谓太平洋的探索，而随着不断地深入挖掘和探秘墓穴，我们发现其实这些墓穴都是近两千年来的塞壬王族坟墓，并不是我们伟大先贤的。或许，真正的大墓在那里。”“等等。”我止住了蕾薇娅的话。
“怎么了？”
“那里是哪里，我有点掉向了。”我无奈道，可不嘛，海里又没坐标参照物，更没罗盘之类的方向工具，我被蕾薇娅拉出来转了这么一大圈，算是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蕾薇娅笑了，她笑得真美，一时间我竟然有点恍惚，我去，我是不是跨物种恋爱了，我的胃口也真是……我甩甩头，蕾薇娅不解道：“是水压让你难受了吗？”
“没没，你继续说，那里是哪里？”
“应该在极北的地方，我们通过不断打开墓穴，发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包括我们遗失的文化，虽然我们没有什么文字，可每一个符号其实都蕴含着许多精神信息，只要解读出来，就能得到古塞壬超凡的能力与工具。或许那个地方在北太平洋，也或许在北大西洋，甚至可能在你们说的北冰洋。”蕾薇娅说道。
我“赞许”道：“你不断挖自家祖宗坟墓，还真是那个啊……”
蕾薇娅听出了我沟通中的戏谑，我们的交流越来越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了，她搂住我，在水里疯狂旋转，直弄得我有点晕了才作罢：“下次再胡说，还转你。其实你知道塞壬原本该更强的，起码应该比人类要强。”
“那是，你们一定要强。”我调笑道。
“瞎说，”蕾薇娅笑道。
我惊叹道：“连这种接话把的梗你都能听懂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吗？即便我们是靠精神相通，不需要语言转换，可你还是对我的很多想法和词汇很陌生。蕾薇娅，你最近到底干了什么？”
蕾薇娅扭过头去，显然不想被我追问下去，可她这样的表现在我心中便等于已经有了答案，她一定是在用强大的精神力，尽量正确的吸取了某些人类的知识。而那个人现在在哪儿？还活着吗？我不知道，我不是圣母，还没到关心每个陌生人的生死存亡的高尚地步，可当我得知或许蕾薇娅的知识要付出一条人命甚至数条人命时，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或许这只是质朴的良知，也或许是我历经诸多后仍保存的人性，往高处说还能讲是人类文明的不认同。有很多人鼓吹着社会达尔文，讲究现代社会同样要遵守丛林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他们肯定读书不多，而这种人大多也生活在被“择”掉的边缘，只是他们没意识到自己就是猎物。
群体竞争，不代表着个体竞争，个体内卷只会形成短暂的爆发，长此以往就会产生整体的疲软，最终会有大量厌世避世的情绪、不负责不专注的人，甚至丧失一切信心很容易冲动的废物，导致整体在某个节点的飞速下滑。
竞争，是群体的竞争，是行业的竞争，林驷和老贝都说过一句话，我很喜欢，叫“同行非敌国，船大不占海”，群体竞争中有淘汰有进步，而人类的文明让我们竞争群体保护个体，对每个人的生命、生存、尊严负责，这才是一个文明该有的，否则与禽兽何异，人类构架和引以为傲的根本也会迅速崩塌。
当然抬杠比打番可能挣得多吧，所以一些为了杠而杠的半文盲就会说人本就是高级动物，这没错，但如果他只认为强者为王，那他大概率是个弱者，也大概率成不了王，甚至是个随波逐流没有大脑的暴徒。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们把爱情、希望和理想也当做兽欲，甚至装作很理性很有文化的说什么多巴胺，这只能说明他们活得很可怜，根本没有爱过或者存在过。
不过蕾薇娅说的也是很无奈的现实，更强壮、可以两栖、寿命更长，性格更温顺善良的塞壬却败在了人类手里。在他们的传说中，他们曾经与东夷人交好，甚至有过一些特殊的结亲，在海洋中产下海之子。这些人有着关于大海特殊的能力，这是他们血脉的力量。
可后来东夷兵败，塞壬也败退了，实际上塞壬的武器更加先进，只是他们虽为两栖，但在岸上自身和武器的威力皆会大减。并且古塞壬与如今印度洋的塞壬族群一样，心思更加单纯的塞壬接受不了族人的大量伤亡。他们背弃了东夷人，甚至让那些海之子被屠杀，塞壬彻底躲回到大海当中。
塞壬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就像当年他们因为忍受不住海眼的诱惑，背叛了林家一样，这几代下来跟林家不死不休积怨极深，但又没有完全阻挠针对林家，这就是源于他们内心的愧疚，虽然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愧疚，可实际的反应是的确如此。
塞壬的管理很松散，一直以来没有明确的阶级制度，政z水平很低，加上他们因为寿命长，所以在位时间很长，碰到几个昏聩怯懦的，就有一批后代弱化许多。而他们的丧葬文化很是古老也遵循传统，无论是为了避免战争还是不愿意再搅入各种纷争，有几代刻意避世的塞壬头领和王，直接带着大量先进武器和知识进行了陪葬，造成了文化与科技的断代。以至于现在的塞壬变得很落后，仅剩下了一些自身的本能本领，直到蕾薇娅他们出现了。
一切都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发生了变化，我有些恐惧蕾薇娅的改变，她的御下之道，她的逐渐狠辣，还有现在的疯狂。而蕾薇娅也只是在争取他们想要的，或者说本来就属于他们的海洋。
蕾薇娅老话重提，想让我在她寻找到真正的先贤大墓时帮助她。站在一个人类的角度，我或许是全人类的叛徒，因为我已经略有预感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冲突，可作为朋友或者一个与她心灵相通的人，我却要帮助她走到真正不可收拾的那一刻，也只有在那一刻我才能知道我该如何选择。
管它呢，追逐本心就好，我略一犹豫就再次答应了蕾薇娅。不过我只能保证我自己出动，她想要的采水六宗支持，我却不敢轻易答应，因为我根本没有什么分量，但能够传递她的想法，这已经让蕾薇娅很高兴了。
她知道我为何而来，在海洋里寻找一架坠机对人来说是大海捞针，对塞壬来讲就是手拿把掐的十拿九稳了。
我回到了船上，我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伸手一摸就知道了陆正有没有因为看到塞壬而被蛊惑，这傻小子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在吕宋经历了大逃杀，也算见了血了，所以意志力比较顽强，总之是一点事儿也没有。
对于我摸到他头上的手，他不耐烦的打开，扔给我了衣服，还说我是暴l狂，待我擦干净穿好衣服，他又不断追问着我，海里的是不是鲛人，反正讨厌至极，一点也不见外。
被他缠的没法，我才对他讲道：“那叫塞壬，你不用争辩传说中塞壬两种形态的歧义，怎么样，我预判了你的抬杠吧？现在就是那么叫，别的你就别问了，问我也不能说。对了，看到塞壬这事儿都不能往外讲。”
“凭啥，嘴长在我身上。”陆正翻了个白眼，依然很欠揍，哪怕我这么要求后，他不会讲出去，可他依然要嘴欠的这么说。
我叹了口气，转而问道：“刘瑞瑞最近咋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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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亏你还记得这么个并肩战斗过的同伴，她已经没太有事了，医生说只要不受到强烈的刺激，应该就能完全康复。”陆正也叹息道：“没想到瑞瑞的胆子这么小。”
“瑞瑞都叫上了，看来进展不错啊。”我坏笑起来。
陆正的那张黑脸也看不出来是红还是白，只是挠挠头，从动作上看是有些害羞了：“那什么，他父母反正慢慢也接受我了，瑞瑞本来就跟我挺好的，虽然不太热情，对我少了一点来电，但我想日久见真情。唉，不对，你别打岔啊。”
“我不是打岔，我是感叹，爱情的花刚开就要谢了。”我突然故作邪恶的揪住了陆正的脖领子，陆正虽然长期在野外科考身体不弱，可怎么比得上我这人高马大，本来就挺强壮的，又被马克一顿喂药和那玉贝粉珠子弄得活像个变异怪人。
他想要挣扎开来，却被我死死薅住毫无还手之力，我恶狠狠的说道：“涉密的事情，不用我出手，我汇报上去你有一万种消失的可能，或者我直接给你扔水里，说你是意外坠海怎么样？回头给你申请个补助称号啥的，放心吧。”
“呃，那就不必了吧。”
“那你还想知道吗？”
“也没那么想知道了。”陆正很认真的回答道。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捕海货，也不寻找了，直到三天后我接到了蕾薇娅他们的消息，坠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