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我的心很乱
“嘿，兄弟。”我都离开了清洁工休息室，安托万又追了出来。“怎么了？”
“呃……”安托万吞吞吐吐起来。
我笑道：“有什么你说就是了。”
安托万说道：“我想要点钱。”
“多少？”我伸手掏出钱包。
“大约一万两千美金。”安托万说道：“抱歉兄弟，我只认识你这么一个有钱人，这些钱我的堂哥是可以拿出来的，但我不想用黑帮的钱，因为拿了就要替他们做事。”
我把钱包又放了回去，谁出门没事儿带这么多钱。我知道安托万为什么为难了，他不久前刚说了，千万别跟他们这种人交朋友，不是带你堕落就是借钱惹麻烦，现在他却开了口。而且这钱也有点多，真是三五百的，我直接给他就是了，他一下子要一万两千多，实在是有点让人为难。这些钱如果带回国内，够我买一套房子的了，合着软妹币小十万呢。
我问道：“这有点太多了，你想做什么？”
“是这样，”安托万掏出了一张纸：“这是我的ged证书。”
这玩意儿我也考过，一般中学入学的时候要考slep，证明你英语没问题，起码能够理解中学课程和听懂老师讲述。但如果没有修满学分，不能完成所有考试，综合成绩不达标，或者读了一半不上了，亦或是像我这样根本没读过的非留学生非交换生，最终都要考ged。我靠它，是为了增强被llm法学位录取的几率，算是保险而已。
ged怎么理解呢，就相当于华夏的高中毕业考试，证明你完成了高中的学习，基本合格，与号称麦国高考的“sat”“act”不是一回事，那个是关乎上大学和奖学金的。我看着安托万的ged说不解道：“这是好事儿啊，怎么了？”
“我考这个之前，他们告诉我这就相当于毕业，结果辅导老师却说这只是证明我受过教育，不是个傻子。果然，它对于我找工作一点用没有。我想要改变我的命运，总不能当一辈子清洁工吧。”安托万无奈道。
随后他拿出了一张旧金山大学管理学院建筑系的通知书，麦国放榜时间大致都在十一月和一月底，也分秋季入学和春季入学，显然安托万是考上了大学，应该是三月入学。
我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我倒是没怀疑安托万会骗我，他告诫我不要跟曾经街上的朋友交往过深，还说混街头和打散工没前途，我更知道他的自强和聪明。但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考上了大学。
安托万并没有因为向我借钱而变得卑微，他笑着拍了我胳膊一下：“嘿，兄弟，怎么了？这比不上你的变化大吧了。”
我笑了笑：“那倒也是，所以这是学费吗？”
“没错，旧金山大学是一所私立大学，而我得到的也不是全额奖学金。”他说道。
“没问题，我借了。只要我有钱，以后每年都会借给你，但前提是我们要签一份合同。”我打断了安托万的话。
安托万一愣，随即兴高采烈起来：“蒋，你改变了我的命运。当然要签合同，我会为你工作，我会给你支付利息的。”
我摆摆手：“那不是我们华夏人的朋友之道，当年你帮我和王……总之当初你帮我们的时候，也没要什么回报，不是吗？我跟你签的合同是要你保证完成学业，能够毕业，半途而废和毕不了在麦国的大学中可是常态。当然了，钱是要还的，不过那就留给毕业以后吧。”
安托万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眼眶湿润了，虽然他皮肤黑可眼角的泪花也能看的清清楚楚。他一把抱住了我，过了片刻又分开，不好意思的笑道：“如果让街头的兄弟看到我这么娘们，肯定会给我一枪的。蒋，你和静都是好人，说真的，你们没有在一起，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次我又能看到你，看到了你的前途光明，可你的身边并没有她，这是唯一的遗憾。”
“往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叹了口气，安托万根本不了解内情。
安托万却说道：“我没想到你依然是那个够朋友的蒋，我还以为你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商人，否则也不会那么对静的。我真的太幸运了，你知道吗，我其实根本考不上旧金山大学的，可是我的肤色起了作用，我被录取了，虽然只是百名以后的旧金山大学，虽然是里面九大专业外的建筑专业，可却是最适合我的，在这行我反而有人脉。我只拿到了need-based，学校会负担一半的学费，加上黑人学生会帮我申请的贷款，我只需讨少量的钱和宿舍的费用就足够了。
这样算下来，每年还需要一万两千美金。至于我的生活费，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好了学校的餐厅，我会在那里工作的，这也是我贷款的内容之一。要知道，我被泛美金字塔聘用，已经是让人羡慕，考上大学又遇到了你，上帝几乎是同时给我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听安托万这么一说，他的确很幸运。在加州，倒是有这样的政策，比如录取雇员时，每超过五个人，第五人就必须是有色人种，当然有的地方执行的不好，可像是旧金山这种经济发达的地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般不敢乱来。所以即便是餐厅、超市，也要有一定比例的有色人种服务员。
学校、军队亦是如此，只要你够一定的分数，比如学校录取一百人，那么就截止到一百五十名，然后从后面的五十名里面挑出有色人种，填充到一百名里，至于被挤出来的白人，那就活该了。
这也导致了有些矛盾愈发强烈，没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是一味的掩盖和优待，就只会按下葫芦浮起瓢。这导致某些黑人越来越猖狂，有恃无恐起来，动不动就拿种族歧视说事儿。有些人则越来越不平衡，不敢说话压抑许久，一旦爆发就是大事儿。甚至造成了社会舆论的畸形，严重影响了社会进程。
如相对论一样，任何事情其实都是双刃剑，麦国人在享受着黑奴解放带来的胜利，在享受着移民人才的红利，就自然要面对其中产生的负面问题。
不得不说，在麦国如果不能拿到全额奖学金，读大学对贫困家庭的孩子来说就是奢望，那学费绝不是去打打工就能凑齐的。像是私立大学学费最便宜的每年也在两万以上，宿舍费用六千以上，加上生活费，一般收入的家庭真的承受不起。某些知名的大学，学费生活费一年更是高达六万。
如果半路上奖学金停了，那就只能休学，但好在学分是保留的，甚至可以转去其他学校，等你凑够钱再来读。至于安托万所说的贷款，毕业后可是要偿还的，当然你也可以找很多理由不还。
而介于安托万是有色人种，以及他们通常的劣迹斑斑，虽然他被录取了，可贷款金额和条件中却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不过这不会明说，否则就是种族歧视。安托万需要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勤工俭学，只有大约四分之一的工资会作为他的生活费，其他的都当做提前偿还贷款。
他以后的日子基本就是一下课就要去餐厅打工，打完工立马回来考试，考完试还去餐厅，至于你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学习，能不能路上赶得及，身体舒不舒服，这些不在资本的考虑范围。如果影响了成绩，不能达到标准，那么第二年的奖学金就立马停了，下学期便掏不起钱了，上不了学就完成不了贷款条约。也就是说很可能毕不了业，却惹了一身骚背了一身债，所以读大学对安托万而言，更像是一场抛家舍命的豪赌。
我拍拍安托万笑道：“真的恭喜你了。”
安托万也笑了：“事情比较急，昨天才放的榜，二三月就需要把学费全部缴纳，你……”
“我方便不？当然，很方便，现在咱俩就去汇款。”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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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快走到门口时，我看到了凯伦正进来，身后还跟着阿曼达，就见阿曼达指着我在对凯伦悄悄说着什么。凯伦仍是一脸冷峻，但表情有些玩味的看着我，随后她走过来对我说道：“阿曼达说，昨晚你们在一起过夜了，但有些事情没说清楚。”
“你听她瞎说吧，她在撒谎。”我满脸冤枉道。
“你们没一起过夜？”
“过是过了，但……”
凯伦摆摆手：“我是你的下属，你是我的boss，你用不着给我解释。她说一觉醒来找不到你了，就来公司了，我说等你到了再让你找她，她却非用合作方的身份来公司，我说了不好用。”
“让她去我办公室吧，我先出去一趟，大约十点多钟回来。”我无奈道。我算看出来了，阿曼达这妮子就是作精，她决定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而她对我特别能作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让我对她暴力点，她好像有那方面的爱好。我想，我要跟她好好谈谈，说明我现在的情况，免得纠缠不清害人害己。
林家对我真的不错，我的薪水完全按照海螺号的模式，做提前预付。而我现在在海外的时间，远比在国内的时间长，所以我也不是全额汇往国内了。因为前面给梁程茹驾船找我时产生的费用还债，加上再往前深海探险中我给祖国科研队花了不少钱，所以我和石浩东开出租车公司都是找彼得融的资。不过经过这么久，我账户里的钱又一次充盈了起来。
我按照安托万提供的学校账号，汇了款并拿了凭证。麦国的学费，现在很少用现金支付了，多是开给学校的支票让他们自己兑，或者直接汇款，拿着凭证交到学校，学校会统一查验账户，无误即可。
办完这些，我和安托万往回走去。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安托万含含糊糊的说什么王静，还说误会我是纯粹的商人，什么这样对她，我咋样对她了？不管安托万理解成什么样，王静都是过去的人了，我不想再想，也不想再提，这仿佛是我心头已经被新肉埋下去的刺，懒得给扒翻出来自讨苦吃，毕竟那是一段失败且绝望的爱情。
可人的好奇心真的很强，尤其是我，不然我也不会在海螺号待得这么自在。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而安托万也说了。
我回到公司的时候人还不算多，凯伦正在拐角的工位上看着资料，估计是余光瞥见我走进来，便捧着一沓文件迎了上来，对我说道：“蒋，这是我觉得进度较慢的几个项目，另外这两个存在着坏账和违约的风险。啊！”
凯伦一抬头突然叫了出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摆摆手走进办公室，显然我把正坐在我的位置上晃着腿，兴奋地想要站起来给我打招呼的阿曼达也吓了一跳。我尽量压抑着心头的难受，控制着马上要失控的脾气说道：“能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