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救上来扔下去
营救救生艇上的船员我们忙了好一阵，好在我们赶来的很及时，而风浪也不大，所以获救船员一切安好，不管是体能还是精神上都比较充足，因此有一定的自救能力。通过挂在船外的软梯和伸缩舷梯，他们成功爬上了海螺号。我们正忙里忙外的给他们准备热姜水毛毯之类的呢，彼得却抱来了一堆安全绳，让船员们在舷墙边站好，一个个套在这群船员身上。四十来名船员无一例外，都被彼得用绳索把他们和栏杆相连，别说被救的船员懵，就是我们也不明白是咋回事。
令他们更懵的是彼得开始举起一个人朝着海里扔去，随后一个个接连扔下海。都是海上讨生活的，不说一个个都壮的和小牛犊子一样，起码没有体质太虚弱的，大多都是棒小伙。即便眼见人高马大的彼得有点犯怵，但到底有反抗的。
不反抗还好点，就是被扔下去，反抗的就惨了，不是让彼得把手指头折断了，就是一巴掌下去打掉几颗牙，而最终还是逃不过被扔下去的命运。就那几分钟的工夫，经历过海难救援身上都沾多少水的获救船员，现在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
与渔民不同，渔民大多在海边长大，大家从小是以捕鱼为生，或者在海里玩闹，加上船小说翻就翻，所以很少有渔船上的渔民不会游泳的。可这次发生漏水即将沉没的是一艘货船，这种船的船员只要掌握航海技术即可，有很多是真不会游泳。
在远洋航行中，一般沉船事件不多，真赶上了情况不严重又有救生艇，不会游泳也死不了。真是救生艇坏了或者大风暴天，又在远洋深处，会不会游泳和能不能活命关系也不大了。
天色已经渐晚，海水逐渐变凉，埃米尔赶紧去开了探照灯，生怕我们一个不留神，有不会游泳的船员被淹死。彼得撇着大嘴，然后扔了一根烟用嘴叼住点燃后说道：“淹死也活该，塞浦路斯是岛国，岛国的船员不会游泳淹死白淹死。”
“少抽点吧，别和我一样抽的一身病。”古德上校扶着栏杆向下看着：“船是塞浦路斯籍的，船员可不一定是塞浦路斯的。你看，那不就有一个不会游泳的。”
彼得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道：“上校，你知道我为啥这样做的。”
“你看你这样，把大家都吓到了。”古德上校说着，试了试几根绳子，终于找到确切的那根，把那个不会游泳的给拉了上来，也不管这样勒不勒人了，只要勒不死就比淹死强。他边拉边说：“你不去救援就算了，救了要是被你扔下去淹死了，那你可是要付法律责任的。行了，撒撒气得了。”
“救他们是因为我是个船员，大海上没有那见死不救的规矩，我们要遵守公约，我可没他们那么畜生。扔他们下去是因为我是华夏人，见一次塞浦路斯的扔一次。”彼得气呼呼的说着走了。
古德上校笑着砸吧了一下空烟斗，对一郎和次郎还有我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彼得眼不见为净，人都走了，还不快点把水里的人拽上来，真淹死一两个多麻烦。”
再度被救上来的船员十分老实，也没人抗议也没人问为什么，毕竟船上有个凶神恶煞的彼得，生怕一句话说不对，又被扔下去。对此林驷竟然也没管，任由彼得胡闹。
后来我听巴颂老爷子说，原来三年前华夏重金打造的一艘科考船，就是被塞浦路斯的船撞沉的。本来科考船是去西太平洋探查矿产，中途也要在夏威夷停靠，所以除了固定的工资和津贴，还有一笔数额不菲的外汇津贴。
甭说三年前，就是去年年底，不也因为我拿的那笔外汇，导致我同学邓超他们领导起了坏心思吗？外汇不足，出国潮正热，外汇放在黑市可是能卖出高价的，还有专门吃这碗饭的呢。
正是因为条件很好发得很多，所以对外称照顾困难同志，实际情况不明，总之塞进去了几个经验不足的船员。而当时经过黄渤海的时候，雷达监测到大量的渔船，经验不足的船员可吓得不赖，雷达一直滴滴滴的预警，有经验老道的专家，用探照灯照明后发现是渔船，就让船员们别大惊小怪。
船员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让驴踢了，说是怕打扰专家休息，一方面直接开启了最大速度，以十九节速前行，想避开渔船很多的海域，另一方面还关闭了发出警报的碰壁雷达。结果凌晨四点多时，有人在普通雷达上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在靠近。经过信号辨认，发现是一艘塞浦路斯的液化气货船“银角号”。
按照公约和规矩，商船应该避让科考船，而经过信号交流，对方也该知道我们就是科考船。凌晨五点，正好到了换班时间，大家只是略降速度，然后就开始准备各岗换班了，谁也没再注意银角号的事情。
这就是想过马路，你总觉得看信号灯就行了，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其他司机遵守交通规则上，可就有那不守规矩的。而那天是大雾天，船舷船头和桅杆上的信号灯都不明显，当我们发现右舷那个巨大阴影时一切就已经晚了。
船员们打起了左满舵，希望能够躲开，可为时已晚，银角号直接从右边插在了科考船的身上。
这艘科考船是贫困年代省吃俭用才造出来的，上面有全国最先进的航海器械，同时为了顺利开展科考工作，也有最先进的各科仪器。这些仪器价值很高，最主要的是很难被引入，就更显得珍贵了。当时称得上是华夏骨干级的科考船，就连内饰都很讲究，就是为了应对外宾参观。
结果现在却被撞上了，船长发出警报，但因为航海经验少，没有应急防水电路，应急电路中断后警报就响了两声。因为是五点换班的时候，大部分非航行任务的专家还在睡觉，大家以为不过是触角剐蹭，直到船倾斜才发现了不对。
实际上这时候银角号是插在科考船里的，如果两艘船都保持静止状态，进行抢救避水、等待救援或者拖船打捞船，一切都没事儿。然而银角号却担心沉船进水，把自己拖进去，而选择了倒车，他们拔了出来，瞬间汹涌的海水灌入科考船的大洞。这一切可以理解，为了己方安全考虑无可厚非，但他们缺德在并没有等待船员撤离就这么干了。
科考船一共配备的四艘救生艇，其中两艘在右舷的已经被撞坏，而剩下的左舷的一艘也变形了。于是所有船员都在仓促中逃离，仅用剩下的一艘救生艇和两个充气救生筏自救。
船上有一百多人，这些根本不够，于是大部分人身穿救生服跳到了海里。沉船很快，仅三十分钟，无数人心血的科考船沉入海底。到这里双方各自有错，错多一点的银角号有私心却还能说是处理不够妥当，但他们没把咱们人命当回事的端倪早已显露，倒车拔船就是开端，相关的问题在接下来一一展现。
科考船上已经有三名人员失踪，大量人员受伤，但他们没有搜救。五月的早上五点半海水凉的刺骨，对方却迟迟没有救援的意思，多次打信号他们也不回复。银角号的船员们甚至站在船上向下发出嘲笑，直到半个小时后，他们确认沉船再无危险了才开始派人救援。
先保护自己，再救助他人，而且对方还是异国人，这些还能说得通。营救过程中缓慢无序态度暴力，上船后也没有人道关怀，就让获救的人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待在甲板上，几次抗议后才安排进了船舱。
按照惯例，对方应该把咱们送到安全地带，然后再继续航行，但考虑经济问题和他们运送的是液化天然气，对方船长拒绝在华夏靠岸。被救船员联系了上级领导后，只能看着我们被送往思密达那里。要知道就在九个月前，双方才刚刚建交，关系还是有些紧张，而且这次所带的海洋领域专家颇多，送到对方领土有些危险。
国内派了船赶紧去接，对方却不停船等待，救援船全力以赴追上后，银角号却以运送危险货物为由拒接我们的人登船接人，也不允许我们的人下船。就这样双方保持速度共同航行了将近两天，对方才答应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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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银角号是有顾虑，而且一切按照规定也能解释，但他们是起初就没有守规矩才造成的事故。而面对有人失踪他们没有搜寻，有人受伤、有年长者落水，且他们并没有足够医疗设施的情况下，沉船方来接人却依然拿着规定搪塞，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正如彼得所说，救他们是航海中的规矩与约定，我们也决定改变航线，先把他们送往安全的附近岸口。至于对方提出，让我们帮忙抢救打捞货物的请求，我们一概拒绝，并且在很人道的为他们送上了干燥衣服毛巾和热茶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推开了彼得的房门，我身后的老王扛着一些安全绳。
彼得眉毛一挑道：“还来？”
“那是你的那份，我俩的还没做呢。”老王坏笑道：“抓紧，姜汤我已经给他们熬上了，就等一会儿捞上来喝呢。”
“走？”
“走！”